第73章 天雄军

    说罢，示意余奎站在一侧，开始演武，军中旗帜鲜明，鸳鸯阵各火也配合相当熟练，演武后，王劲道“诸位，明日开拔，令王伯源率100人留守铜山寨。其余人等随我出征。铜山寨所有人员物资撤向柳集寨”

    众人领命，校场外的百姓听了后，都默默无语。

    王劲看此情况道“这次贼兵势大，我王劲在此保证，将来我们还会回来的。”

    从演武场回到聚义厅，王劲看着一路井然有序，路边还有孩童嬉闹，王伯清也从焦山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在给孩子启蒙。

    王伯清道，”现在还是集中吃饭，这些流民救回来后，全靠柳集王家庄接济，没办法时我就带着兄弟们四处剿匪，现在粮食还有富余。有些救回来的人没到庄上就饿死了，太惨了，大哥，他们扎根这里不容易。”

    王劲道“我知道，刚安下心来，再起波澜，谁都不好受，你是不想搬，可是这次不一样，如果人都没了，还要地干什么，后面先把这些人等记造册，都陆续回撤，

    只留100人守着寨子，伯源你记住，如果事不可为，一定要撤回柳集，咱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只要有你们在，这些瓶瓶罐罐都不是事，知道了吗？”王伯源点点头。

    来到聚义厅坐下，余奎又带了4个人过来，四人来到堂前，都单腿下跪，抱拳向王劲行礼。余奎道“庄主，是否已经看出来了!”王劲点点头。让几位起身。

    余奎道“庄主，我们是天雄军。兄弟们脱衣。”5个汉子齐把上衣脱掉。每个人身上刀伤箭肿遍布全身，王劲等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无不动容。

    “天雄军，丙子营百户余奎，跟随卢帅先后参与剿匪作战21次，与淸虏作战39次，巨鹿一战斩杀淸虏3人。”

    “天雄军，丙子营甲长程富贵，巨鹿一战杀敌5人。”

    “天雄军，丙子营营卒王珠，巨鹿一战没有杀敌。”

    “天雄军，丙子营营卒黄玉，巨鹿一战射杀7人。”

    “天雄军，丙字营营卒朱以和，巨鹿一战，没有杀敌。”

    王劲动容道“各位都是好汉，请受王劲一辑，卢尚书，是我天下读书人之楷模。精忠报国祭残阳、英烈无双映日月。卢尚书一生俯仰无愧于人间，更无愧我大明，大明欠卢尚书一个公道，欠天雄军一个公道。”

    余奎5人闻此言，5人自从突围而出，满朝上下都无人为卢帅说句公道话，天雄军旧部也被看成逃兵，5人只得落草，惶惶不可终日，谁给句公道话，只有这眼前的一个庄主，给了句公道话，5人顿时哭做一团。

    余奎道“就冲庄主这些话，俺们弟兄5个的命就是庄主的啦。”

    王劲道“余百户，身上刀伤9处，枪伤1处，处处在胸前，也是一等一的好汉，覌各位，可见天雄军都是天下好汉。只是朝廷不公。”

    余奎凄厉道“我们跟着卢尚书南征北战，不敢说什么功劳，可我天雄军遍历京师、湖广、安徽、陕西、宣府、大同、山西、河北，对手有各路农民军，蒙古部落和清军，

    当世大明所有的敌人我们都打过，百战无一败例，巨鹿一战举国无缘，关宁铁骑一触即溃，那还是碰上被我们打的元气大伤的清兵。庄主，真的是举国无援啊，”

    王劲宽慰了一下，心想当时天雄军是继戚继光后的最强军，怎么巨鹿一败，就销声匿迹了，看了和朝廷对卢象升的处置不公，引起的，心中感叹，这支强军不该如此埋没，道“巨鹿一战，朝廷都说你们贪功冒进，致使溃败，到底情况如何。”

    朱以和愤然道“那是杨嗣昌，高起潜放的狗屁，先不说在京畿重地文昌时分了大帅的兵，后来我们兵分三路而下，被围在巨鹿的时候，他高起潜就据我们20里路。”

    余奎道“其实涿州分兵前，我们已经分过一次兵了，当时三路齐下，尾追堵截阿济格部，卢帅看到一路被清庭祸害的民不聊生，己决心死战。

    在大明内部作战，清廷转战千里如入无人之境，而我们却处处得不到给养，各路军还有罅隙，我们到达巨鹿前，经常几天不能饱食一顿，不过卢帅自己也饿着，咱也不说什么，弟兄们也无怨言，

    最后一次，几个老百姓拿出救命粮来给咱，大帅从来爱民如子，不肯收，那几个老者把粮食放在大营后，既然全部在我们眼皮底下跳了江。

    大帅当时肝胆俱裂，这就是我大明百姓，5000天雄军纷纷请战，都有一死之心，庄主啊，当时真的不想活了，太窝囊了，一路走来，我们官兵就是给老百姓收尸的，这些乡老在我们眼皮底下跳江，我们都疯了，这是在咱大明的土地上啊。与其饿死，不如战死啊。”

    王劲道“其实当时卢帅也不想活了。人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窝囊死。

    朝廷估计也催促你们赶紧把清廷赶出关外，不然大明的脸就丢尽了，士绅看在眼里更会离心。

    唉，都说卢帅是侦探不明、调度无方，坐视各邑沦陷，毫无救济，堂堂总督5省的尚书，身边只有1万军伍，让他救哪个城邑。清廷这次扣边，只有卢帅言战，中原腹地，倒像是清廷的后花园。上有朝廷，下有百姓，巨鹿之战其实就是卢帅求死之战了。”

    余奎点头道“庄主说的好，虎帅和杨帅两部也是如此，卢帅就尽起三军，来追杀清兵，第一战的时候，是两旗的兵来堵截我们，当时我们的伙夫都那着马勺上去了，半日就杀散了他们。

    不是他们说的诈败，是实打实的击溃，卢帅看到蓝白两旗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马要有血，人人带伤，死战不退，就冲了上去。”

    王劲感慨道，“好一个，精忠报国祭残阳、英烈无双映日月。只恨当时不在卢帅左右。”堂上众人听了，无不气闷郁结，恨不得当时随卢帅赴死。

    余奎接着道“我代5000天雄军的兄弟谢过庄主今日之言，我们三战皆胜，最后清兵围我们在巨鹿，而且巨鹿的清兵不是外边传的6万，而是11万，巨鹿之战，我们1万将士对阵11万清兵，6旗都来轮蕃上阵攻打我军，我们血战守了一个多月，竞举国无援。

    当时多尔衮曾言，就是打废四旗也要杀卢帅。

    那一战，血色残阳，卢帅战死阵前，其实我们也该战死的，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躲西藏。

    当时顾显主薄带着我们把卢帅的尸体夺回，我兄弟杨陆凯为护住卢帅尸体，爬在卢帅尸体上身中数箭，我们突围而出后，顾大人率军断后，让我们誓死保护卢帅尸体，我那杨兄弟临死前看着我，说，活着，讨说法。

    庄主，那眼神每晚我都能梦见，我们这些人死就死了，怎么去讨说法，我们去杨嗣昌部，人家乱棍把我们打出，只得在这深山上讨说法了，而且清兵为了追回卢帅尸体，一路大军一直追杀我们道广平府，可笑的是一路竟势如破竹。

    后来清兵大部去了山东，还是分出一路来追杀我们，我们只好一路南逃，庄主，在我大明国内，被清兵追杀”

    “哈-哈-哈！”王劲听到这凄厉的笑声，胸中一股气憋着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