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啊, 好。”秦昭昭眼睛一眨,也没多想,小手直接握了上去。
他的手腕有些凉, 和她热得快要冒汗的手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昭昭握上去的那个瞬间觉得舒服极了,下意识就将另一只手也贴了上来。
殷溯:“……”
殷溯愕然地盯着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丫头, 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平时看着挺克制,没想到这么不经诱惑, 这就忍不住了。
不过看在她只是乖乖握着, 没再有什么别的放肆的举动的份上……
算了。
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另一只手也贴上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先是有点心虚, 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太子殿下的手腕凉凉的实在太舒服了,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松开, 又见太子殿下神色如常, 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无意冒犯,更没有怪罪的意思,她心下一喜,忍不住就说了句:“那个, 殿下积攒的黑气太多了, 两只手一起吸会比较快。”
之后就一本正经, 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起来。
殷溯:“……”
殷溯纯粹是怕她弄脏手才会难得发一次善心,这会儿看着她明晃晃的以权谋私的行为,无语之余竟不知为何没觉得反感, 只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
她就这么馋他的手?
大约一刻钟后,黑气吸完了。秦昭昭因为静坐了这么久,身上没那么热了, 就乖乖松手站了起来:“殿下,好了。”
殷溯正闭眼假寐,闻言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啦?”秦昭昭说完这话,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卤肉,忙转头去拿,“对了,多谢殿下送我雪团,我很喜欢。这是我亲手做的卤肉,殿下要尝尝吗?”
“雪团?”殷溯眸子微睁。
“就是殿下送我的小白猫,我给它起名叫雪团。”秦昭昭说着就要打开那个油纸包,结果发现油纸包外头沾了点灰,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为了救那个小娃娃,她曾慌忙间将这油纸包扔在地上。
“……”
她一下皱了眉,想着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肯定不会吃掉在地上了的东西,就没再继续拆那油纸包,而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差点忘了这个方才掉地上了,我回头重新给殿下做一份吧。”
“不用,里面的东西又没掉地上。”殷溯却是长睫微抬,懒声说了句,“不过味道要是不好,孤是不会吃的。”
秦昭昭有点意外,随即就心下一暖,眼睛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味道好的,我试着做了好多遍,这遍做的是最好吃的,殿下肯定会喜欢!”
她笑起来的样子有点憨也有点傻,殷溯有点嫌弃,嘴角却无意识地跟着勾了一下:“那还傻愣着做什么?打开孤尝尝。”
“殿下现在就吃吗?”秦昭昭眼睛一亮,忙点头说,“那我去叫范大人进来帮殿下验毒!”
知道他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范戟检查,秦昭昭说完就跑出去叫范戟了。
范戟很快进来检查了一下那包卤肉,确定没问题后,咧着嘴巴嘿嘿笑了一声:“这味道闻着真香,我都馋了。”
“什么馋了?”说话间谢无期突然推门而进,而后便眉毛微挑,笑了起来,“这是在吃什么好吃的?闻着怪香的,难怪老范都馋了。”
秦昭昭被夸的高兴,忍不住就说:“是我自己做的卤肉,范大人和谢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如也一道尝尝?”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无期没跟她客气,欣然应了下来。范戟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嘿了一声:“可以吗?”
“当然……”
“拿送给孤的东西出去充大方,孤允了么?”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的秦昭昭:“……?”
她回头看着眼睛微眯,语气不快的太子殿下,眼睛一眨,没觉得尴尬,反而不知怎么,心情比方才更加愉快了。
“那个,是我考虑不周,殿下别生气。”声音软软地安抚了太子殿下一句后,秦昭昭想了想,转头对谢无期和范戟抱歉一笑,“我卤了大半锅,家里还剩下不少,就是卖相没这么好看……谢公子和范大人不嫌弃的话,派个人跟我回家取一趟?”
“好嘞!卖相有啥要紧的,好吃就行了!”
范戟没觉得自家殿下这反应有什么不对,憨憨地应下了。谢无期却是似意外又似惊奇地顿了一下,末了才微笑颔首:“那便有劳姑娘了。”
“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秦昭昭说完就跟殷溯告退了,留下殷溯回神后瞪着桌上那包卤肉,莫名有种想继续不爽,又怎么都不爽不起来了的感觉。
“看来秦姑娘亲手做的卤肉,很对殿下胃口呢。”
看着突然含笑开口,语气意味深长的谢无期,殷溯:“……你的戏听完了?”
他刚才到的时候,底下的人说谢无期正在听一出等了许久的新戏,要过会儿才能过来见他。
“没听完。”见他第一反应是转移话题,谢无期眉毛微挑,脸上笑容一下加深。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垂下一双空洞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摸索着走到椅子旁坐下,“对了,钟义来了,这会儿人就在楼下,殿下可要见他?”
殷溯一顿:“钟义,就是钟正涛那个养子?”
钟正涛是王雅诗的外祖父,也就是钟家现任当家人的名字。钟义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因天资出众被他收作义子,带在身边栽培。不过实际上,钟义只是钟正涛为女儿养的一条看家护业的狗,钟正涛从来没真正把他当成儿子看过。
钟义对此却没什么不满,他是个重情记恩之人,因感念钟正涛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一直一心一意地替王雅诗母女守着钟家的家业,对钟家忠心耿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头藏着一桩血案,钟正涛根本不是他的恩人,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他的亲生父亲原是钟正涛生意上的对头,钟正涛为抢生意设计将他父亲杀害,还逼死了他的母亲和祖母,他这才成了孤儿。
至于钟正涛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把他也杀了,一是因为当时钟义还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二是因为钟正涛自己生不出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没什么经商之才,这才生出了把他带回家培养成看家狗的念头。
“是,”谢无期轻摇手中的折扇,“他已经悉知当年真相,今日会主动上门,应该是有所打算了。”
那日从秦昭昭口中得知赵王和王雅诗的事后,殷溯就让谢无期去查钟家的底细了。谢无期将钟家查了个底朝天,自然没有错过这件旧案。
殷溯知道后就让他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钟义——他那好三弟不是想利用王雅诗攀附钟家么,那他就想个办法,直接把钟家收入囊中好了,也省得他整日惦记。
想到这,殷溯冷笑了一声:“让他上来吧。”
殷恒还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这会儿的他正坐在刚才秦昭昭看见的那家茶楼里,黑着脸问系统殷溯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你之前不是说他中的毒很罕见,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基本等于无解吗?怎么突然就解开了?】
系统用没有起伏的电子音答道:【之前确实是无解,但医疗水平是会随着社会的进步而进步的,这时代的医者智商也比本系统想象中要高,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变故。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任务目标找到了克制本系统力量的办法,并借此扭转了气运,护住了会给他带去好运的天命之气。所以,建议宿主加快速度找出帮他转运之人,想办法除掉对方,不然任务目标的运势会越来越好,被我们夺取的天命之气也会转而回到他身上,到时宿主与本系统都得凉凉。】
殷恒:【……你以为我不想赶紧把殷溯身边那个什么高人找出来弄死?可这些天我派出去那么多人,用了那么多法子,别说正主了,连个可疑之人都没找到,你说吧,我还能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一下:【就,建议宿主再仔细研究一下定格符定下的那张照片,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
殷恒:“……”
殷恒一想起那张照片就觉得眼睛疼——这段时间他看那张照片都快把自己看瞎了,然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看出来,这会儿实在是不想再看了。
可那张照片是他目前掌握的关于殷溯身边那个高人唯一的线索,他再不耐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看,不然这事儿就彻底陷入僵局了。
殷恒想到这心里很是烦躁,但还是用力揉了一下眉心,从袖子里摸出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衣衫褴褛,身形削瘦的少年半抬着头,清澈的双眼透过乱糟糟的刘海直直地望着他,像是在说:嗨,废物,还没找到我呢?
殷恒:“……”
就真的很糟心。
他额角微跳地深吸了口气,正想再仔细看看,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王爷,是我。”
是他手下最得他看重的幕僚薛岳来了,殷恒动作一顿,飞快地把那照片收了起来。
“进来吧。”
“是。”薛岳是个气质狂放,身材健壮,看起来不大像书生的书生。进门后他先是冲殷恒行了个礼,之后就坐下来,跟殷恒分析起了刚才那场刺杀——事发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楼下,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竟连当街刺杀这样的险招都使出来了,看来齐王是真的狗急跳墙了,也不知道东宫那位到底拿了他什么要命的把柄。不过不管是什么把柄,对王爷来说都是好事,咱们只要安心地坐在暗处静看鹬蚌相争便是。”
“唯一叫人意外的是,太子身上的余毒竟然悄无声息地解开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毕竟这位爷素来有战神下凡,万夫莫敌之名。从前余毒缠身形同废人的时候,都没几个人能近他的身,今后只会更难对付……不过,传闻也不全都可信,就比如他不近女色这事儿,今日一看却是言过其实了——我看他方才出手救人时,抱人家姑娘抱得还挺顺手的。”
薛岳也是风月场里的浪子,会说最后这话,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现场沉凝的气氛,随口说笑一句。
谁想殷恒却一下顿住了。
太子不近女色的事世人皆知,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此前他一直没太在意这事,直到这会儿听了薛岳这话,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殷溯不是不近女色,是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