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到了派出所，不需要催促，两所学校的学生全都乖乖下车跟在民警身后走进派出所。
明晓站在队伍的最后，抬起头打量这栋独立两层楼的派出所。墙上贴着白绿相间的正方形小瓷砖，浓浓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他跟着进去，负责这起事件的民警看见两种校服中夹杂的不一样的色彩，以为他跟这起事件没关系，好心问：“同学，你到派出所来是有什么事吗？”
明晓指着被压在墙边蹲着的明姝等人，无辜道：“我看到他们打架的全过程，有个叔叔就让我也来了。”
原来是目击证人，民警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带到旁边坐下，还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蹲在墙边的明姝和薛芳芳看到他在民警的关爱下，坐在那边悠闲喝水，明知道这件事本就和他没关系，可心里就是憋了股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薛芳芳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姝姝，我突然明白你今天为什么想揍他，只可惜你没揍到。”
明姝也觉得牙痒痒，盯着明晓言辞不善：“等出去了，我们还有机会。”
“啪！”
一声巨响打断她们的交谈，明姝抬眼望去，面前站着个民警正面色严肃看着自己。
“到了这里还学不会规矩？”
民警见她们不说话，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开始例行询问做笔录。
明晓在旁边看到明姝她们被问话，他不动声色往这边靠，竖起耳朵偷听。
“说一说，为什么打架。”
不等明姝等人开口，光头抢答道：“今天中午放学，我们刚出学校，她们几个女生就堵在我们校门口。我和这些同学过去问她们想干什么，她们二话不说就按着我们打。警察叔叔你看我这嘴、我这鼻子，都是被她打的！警察叔叔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说着说着光头竟然“呜呜”哭起来，豆粒大的泪珠说落就落，一点都不含糊，把明姝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城南技校这帮人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先动手，他们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明姝气得双颊鼓起，气呼呼地举起手辩驳：“警察叔叔，他们撒谎，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你看我额角这块就是他打的。”
她掀开刘海，眉峰那里果然有块血痕，只是对比起光头的鼻青脸肿，完全不叫受伤。
民警自然而然，心中就偏向了被打得惨烈些的光头等人。
他眸色暗暗，沉声问：“姓名。”
明姝奇怪看看他，老老实实回答：“明姝。”
“年龄。”
“十七。”
“哪个学校。”
“渝中。”
“因为什么蓄意滋事？”
明姝头回进派出所，哪儿见过这阵仗。
她压根没听明白民警这话有那里不对劲，傻乎乎地张嘴就要说话。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明晓适时咳嗽几声清嗓，打断明姝还没说出来的话。
“叔叔，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清脆阳光的声音，与派出所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民警因工作被人打断而生出不快，他黑脸侧头，却发现问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静的少年。
少年看他的目光清澈而充满崇拜，就像是见到自己的偶像，肉眼可见眼底的欣喜。
民警不由缓和脸色，放柔声音道：“同学，叔叔正在工作，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可是……”明晓垂下受伤的眼眸，薄唇轻瘪，不解问：“叔叔为什么会相信骗子的话？”
在场除了明晓，所有人呼吸一顿，都将眼神投到明晓身上。
明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以为他跟过来是为了落井下石，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没打算这样做？
民警也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从他的话不难听出来他完全了解事情经过。
民警敛住目光，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他细声询问明晓：“同学，你为什么这样说？”
临时发生的变故让光头眼皮子猛跳，明明民警已经在情感上偏向他们，现在这小白脸跳出来，让稳赢的局面开始出现偏差。
他恶狠狠地盯着明晓，凶狠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在说：说话当心些，要是乱说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明晓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唇角微微翘起，露出可人的笑。
他依旧是天真无邪的模样，指着挑染少女对民警说：“刚刚我在远处，看到那个光头一拳把那个女生打到地上。”
顿了顿，他把指尖转向明姝：“然后这个女生为了保护刚刚那个女生，和光头打起来。”
他说完，故意看向光头，看到光头吃人的目光，露出害怕的神情惊叫：“叔叔，你看那个光头！他在瞪我！”
民警闻言抬起头，刚好看到光头没来得及收起的狠色。
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光头不但先伤人，还敢撒谎骗人。
顿时民警的脸色变得漆黑，他凶恶面向光头，厉声道：“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在派出所你还敢骗警察？不怕罪加一等吗？”
光头不敢和民警抬杠，缩着脖子怂兮兮地辩解：“警察叔叔你别相信他们，他们俩是一伙的！”
他指着明晓的脸继续道：“你看他长得和明姝这么像，他们俩肯定认识，他在帮明姝撒谎骗人。”
还不等民警有所反应，明姝跳起来“啪”地拍开光头的手，大骂着：“放你娘的春秋屁！”
她气呼呼地转过面向看民警，急匆匆反驳：“警察叔叔，就是光头先动的手。”
两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吵吵嚷嚷搞得派出所内像菜市场似的。
“别吵了！”民警大吼，随后对他们说：“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学校，是不是想这样吵吵闹闹的等你们老师过来？”
明姝虽然不怕老师，但想到老师来了，绝对会通知她爸，她脑仁开始阵痛。
两所学校的人被分开，各自蹲在墙的一侧。
明晓端着热水靠到明姝身旁，他看没有民警注意这边，压着音量同他妈呢喃：“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冲动，你不吃亏谁吃亏？”
明姝刚对他升起的几分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名之火在她心里头乱窜，她磨牙凿齿道：“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