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锁楼
霎时,只听见燕卿回呜咽一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听得让人心胆直颤。
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是他能感受到燕卿回的变化,本来还在挣扎颤抖的翅膀,缓缓的垂落下来,锋利的指甲上竟然出现了丝丝裂痕,本来靓丽的羽毛在随着翅膀下落,也脱落下来,可她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一阵阵短促的泣戾。
“你!”
萧融目眦欲裂,胸口穿出闷痛,一口腥甜上涌至喉头处,却被他生生忍下。
作为身在新城研究所的卧底,看到燕卿回的变化后,他就知道了阿美瑞卡给燕卿回注射的是什么药了,不再敢想象,她现在有多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我说过了,你们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为什么还要给她注射!”萧融气极怒极,寒芒扫过阿隆和阿美瑞卡。
“那萧文秘员可要交代快一点哦,这可是国研部优化后的化羽剂,你要是说慢了,那她要经历几次羽化可就不得而知了……”阿美瑞卡无视萧融愤恨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一旁已经被折磨的气息虚弱的燕卿回。
她准备的化羽剂本来是锁楼专门研究来处理温血1类感染者的。
所有人都知道,温血1类感染者变异艰难,而且异化后的模样大多不够理想,根本不足以让锁楼拿出去,供人观赏取乐,所以有了化羽剂这个东西,它能让已经异化出双翼的变异感染者经历二次羽化,三次羽化乃至更多次,直至异化成买主满意的样子,才会注射终止剂,保留在选定的状态。
但是整个过程痛苦且残忍,他们原本的异化状态被打破,羽毛脱落,手脚指甲连皮带肉断裂,翼骨更是如同生生打断重组!
这样剧痛的过程,往往伴随着哀嚎,而温血1类的变异感染者,他们的喉部结构也会有变化,会让他们的声音变得更清亮,那也意味着二次羽化变得更加凄厉,但是有人打着人道的旗帜,在化羽剂里加入了失声药,让感染者的疼痛悲鸣变成小儿般的呜咽,竟会有人享受这种羽族虚弱的哀鸣。
一旦有撑不住的,会被断骨断指活活疼死!
燕卿回是被萧融从锦都的锁楼里救出来的,那个时候的小燕卿回才四岁,他找到她的时候,正是被注射了化羽剂之后,他不知道燕卿回二次异化前是什么样,带回无极城后,老孟给她注射了终止剂,让她停在了尖尾雨燕的异化状态。
而她醒来后,就失去之前的那一部分记忆,他本来以为是阿南尔不忍心才更改的,可是孟教授告诉他,是小燕卿回自己的保护机制让她遗忘的……
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融神色难看至极,胸中怒火无法遏制,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燕卿回在这次羽化过程中找回了记忆,那她一定会死在羽化过程中!
他好像看见燕卿回的瞳孔已经涣散了,躺在她的旁边,萧融甚至能听到,在药物的作用下,燕卿回的翼骨发出的断裂声,咯吱咯吱……在她双翼里折断扭曲……再这样下去,燕卿回必死无疑!
“她要是死了,你们照样什么也得不到!”萧融嘶哑着声音道,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是么?但是我现在不着急了,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会二次羽化成什么?如果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角色,那就把她送进锁楼里,当,标,本!”最后几个字,他贴近萧融耳边,一字一顿道,同时把萧融从来没有露出过的惊恐神情尽收眼底。
“我知道……我知道龙恩在哪里!立刻停止!”萧融近乎嘶吼发狂道。
眼睛已经充血变得腥红,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还不能垮,他要把燕卿回救出来!
不够……
加大药量……
再加大!
别,不要……好痛……
痛!!
真的好痛!!
谁来……
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救救我啊!
我好痛……
啊啊啊!!!
翼骨从被悬吊在半空中的小女孩背部生长出来,一点一点,带着淋淋血肉,双翼连接着蝴蝶骨,撑开背部大半皮肤。
她气若游丝,头轻垂着,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庞,除了身体因剧痛而出现的颤抖,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一片血色遮住眼前的视线,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流下。
啪嗒!
“泣血了,又是一个残次品,销毁吧。”冷酷残忍的在这里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每天有堆积如小山的感染者尸体从这个异化实验室送出去。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他们筛选即将异化的温血1类感染者作为实验体。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被身边亲近的人送过来的,年纪大的有十五六岁而年纪小的只有半岁八个月……
他们进了这里就被分开困在笼子里,不管年龄大小,一律会被依次送到异化实验室,等待一针化羽剂,异化成温血1类变异者。
很多人会在这一过程中活活疼死,或者异化失败,被迫处死。
尸体则会被扔进囚室,被其他感染者撕食。无他,因为这里的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燕卿回是锦都流浪的小孩儿,不知为何父母皆不在身边。沦为孤儿的她被人送到锦都最大的儿童救济院,希望可以在这里谋得一线生机。
可笑的是,这座繁华的都市里,最大的慈善机构却是锦都最黑暗交易的孵化平台。
救济院背后是锁楼,腐池,天阱,地笼和沼渊的黑色交易链。
他们从这些被送到救济院的孩子们中,无成本的选择合适的感染者,在他们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
这也是锦都为什么地处亚联偏区,却能成为和新城并列的龙头经济都市。
靠着极黑的产业链,发展出一个个享誉整个亚联乃至全世界的感染者药剂。背后的尸骸堆起来有多高,他们的成就就有多高,不惜流传出“一寸新土一寸骸,不辨夜啼与鬼哀。”
当血腥的利益成为常态,一切正常的呼声都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