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幕 心烦

    大厦外。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半降，副驾上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黑眼镜，嘴里咬着一颗口香糖，手搭上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

    那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儿，不是陈二又是谁。

    这个地块人多，下班的当儿，人流量就更大了，几个女生从远处过来，往这边看，陈立歪着头，抬眼看过去，轻轻笑了下，把人惹得一阵脸红。

    女生羞了脸，移开目光，又在下一秒偷偷看过来，陈立挑了下眉，顿觉无趣。

    视线看向那边大堂，周肆走出来，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非常沉稳，就是脸上没了笑意。

    他走近，一把拉开车门，上车，车门嘭的一下关上，声儿挺响，车子都震了几震。

    陈立吹出来的泡泡啪嗒一下破掉，他顿了下，继续咬着口香糖，扭头，乐呵呵问，“怎么了？这表情，又吃闭门羹了？”

    周肆瞥他一眼，将他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收入眼底，他没吭声，拧动钥匙，踩下油门，车子开出去，惯性让陈立控制不住往后倒。

    “卧槽。”

    不声不响又来了个大转弯，陈立差点没撞上车窗，他爆了句粗口，拉住安全带，脸都吓绿了，“哥们，你媳妇就算是给你气受了，你也别撒我身上啊。”

    下个红绿灯路口，周肆急刹，陈立松了口气，一扭头，就见周肆看过来，他头皮发麻，“干什么？”

    周肆握着方向盘，“你跟你女朋友说你有事要忙，不能陪她的时候，你女朋友是什么反应？”

    好端端的，陈立噎了下，“问这个干嘛？”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下来就这个反应，毫无疑问是在唐柠那儿受了刺激。

    “她生气了？”

    “没有。”

    陈立：“没有你问我干嘛？”

    “就是没有我才问你，”周肆睇他一眼，“这样正常吗？”

    “正常啊，怎么不正常，我跟我女朋友经常……”

    陈立咧嘴一笑，话先一步出口，他突然想到于娇那个表情，笑意倏地淡了下来。

    作为陈家二子，陈立上头还有个大哥在，长子继业，他打小就跟周肆宋年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什么压力，想玩就玩，只要不是天大的事情，家里长辈都不会约束。

    这些年，陈立算不上特别纨绔，可性子在呢，就是这两年沉稳下来，身上那些雪月风花的事儿，也抹不掉。

    往前那些个女朋友，每次他有事爽约，一个个的，哪个不闹了，像于娇这么冷静的。

    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绿灯亮了，周肆踩下油门，“继续说，你跟你女朋友经常什么？”

    周肆在开车，没看见他表情，陈立用力咬住嘴巴里那颗早已无味的口香糖，嗤一声，道，“能什么，经常吵架呗。”

    周肆：“因为你爽约？”

    “是啊，爽约了，她说话还阴阳怪气的，特别闹腾人，缠着我死活不让走，你说这该不该吵？”

    这个反应，跟唐柠完全是两种。

    周肆目光深了些，越想，他越觉得心里不得劲儿，“那她没有闹，也不缠人，很大方的让你走呢？”

    这话一落，陈立嚼口香糖的动作一卡，咬到舌尖，他嘶了一声，把东西吐掉。

    口腔里一股子血腥味。

    陈立皱了下眉，呵一声。

    “那肯定是装出来的。”

    周肆迟疑一秒，目露怀疑，“你确定，不是不爱？”

    提到爱这个东西，于娇那张冷静的脸又跳出来，清清冷冷，嘴角弯着对他笑。

    陈立眯了下眼睛，掏了根烟，咬上，又记起来她在床上的时候。

    千娇百媚，软的很。

    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不爱。

    他点燃那根烟，深深吸一口，又长吁吐了一口雾气，他掸了掸那烟灰，雾气缠绕他脸上，久久不散。

    陈立被呛了一口，烦了，把车窗又降下来一点。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表现得越不在意，就代表她越在乎你。”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驾驶座，周肆斜斜看他一眼，伸手，摁下车厢里的空气循环，他看着陈立的表情，若有所思。

    话是这么说。

    可他总觉得不太对。

    唐柠那浑不在意的模样，莫名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