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幕 猫
这几年,年味儿越来越淡,大城市禁烟火,除了电视机里照常放着的春晚,过年对年轻人来说,也就是日历翻到新的一页,极其平常的一天。
‘人间烟火’在京市算得上是top1的娱乐会所,一二楼是清吧,往上走,还有各种各样的包厢。但整个会所都是会员制的,而且这家的会员,光有钱还不能办,还得有渠道。
宋明婉是这儿的常客,到门口,连卡都不用拿,门童笑着喊了声宋小姐,侧身,请她进去。
两人手挽手进去,宋明婉凑她耳边,“都说‘人间烟火’多好多好,其实也就这样,我那不着调的堂哥早几年入了股,你要是想要卡,我让他给你弄一张。”
“不了,我不常来。”唐柠没太感兴趣。
“不常来又怎么,多一张卡也不碍事。”
一路走过长廊,到了个门口,里头音乐声儿挺大,男男女女或坐或站,相互攀谈。
灯红酒绿,霓虹交替。
吧台前还有位,过去坐下,唐柠把包放台子上,宋明婉已经点了酒,她单手撑着吧台,冲那调酒师眨了眨眼,“帅哥,一杯经典,蓝色焰火。”
她把菜单递过来,“喝点什么?”
唐柠接过,扫了眼,“激情海岸,要特调的。”
除了应酬,唐柠私下其实并不怎么喝酒,来这种场合就更少了,她坐在一旁,听着宋明婉娇笑着勾搭男人,百无聊赖地打量这里环境。
这室内设计挺别致,二楼中间是挖了空的,整体呈现一个圆形空洞,用玻璃格挡着,一排排卡座,在上边坐着,对下边可是一览无遗。
下边也能看上去,但光线就不怎么好了。
调酒师把酒倒入方正的杯子里,杯口抹上一层细碎海盐,再嵌上青橙点缀,“请慢用。”
杯底是妖艳的红色,往上延伸,逐渐变得浅橙,在明暗光线的闪烁下有种异常的蛊惑,唐柠浅抿一口,入口酸甜,裹上淡淡咸味儿,回过味儿来,是伏特加的辣口感。
宋明婉侧眸,看她,“酒怎么样?”
“挺好。”
宋明婉搭上她肩,又笑起来,“你也是,大冬天的喝什么激情海岸。”
唐柠对这倒没什么讲究,“这口味儿不错。”
“啧,不说别的,这酒的英文名跟你外貌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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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性敏感词爱。
特适合她那双猫眼,那股子妩媚撩人的劲儿,看人一眼,魂都能给勾走。
唐柠后知后觉,拉开她手,“别瞎说。”
“我可没,既然都喝上这酒了,氛围得再浓烈些不是?”话音刚落,宋明婉身子后靠,左右瞧着,终于捕捉到一个极品。
她吹了声口哨,扬手,“帅哥,喝一杯?”
那人往这边看一眼,就迈步过来了,走近,看清了那张脸。
唐柠视线顿住。
“唐老师,我们挺有缘分。”何琛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笑道。
唐柠笑了笑,“确实。”
自从遇见这个人以来,三天两头都能碰上他。
宋明婉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笑容更大了,“感情,你俩还认识啊?”
何琛笑着,看向唐柠,她点头,“认识。”
宋明婉摸了摸下巴,举杯,目光盯在何琛看唐柠的眼神上,她轻啧,“那挺好,走一个?”
三个人碰了杯。
何琛目光未移,笑盈盈的,抿了口酒。
二楼,角落的卡座坐着三四个男人,松松散散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随意,便是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人中龙凤,卓越不凡。
陈立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酒,“大过年的,咱就这么杵着?”
宋年和看他一眼,笑,“不然?要不你整点有意思的?”
“可别,”一旁坐着的男人轻嗤,“你忘了上回陈二整的那活儿,搞得老子一身香水味儿,回去怎么解释人都不相信,搓衣板都差点跪成两瓣。”
也是去年除夕夜,陈立不知发了什么疯,非得把清吧当成酒吧搞,在下边开场蹦迪,放的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再加上特意调得闪烁的暗灯,这氛围一下子被推上最高点。
那晚玩的是嗨,但乱啊,边致自己都不知道,他被多少个女的揩了油。
他媳妇儿生了好大的气,差点没让他上床。
众人笑起来,就连角落里的周肆,也忍不住勾唇。
陈立:“这可不能怪我啊,你这种已婚男人面对的困扰,我们可没有。”
宋年和乐呵呵的,“别看我,这点我站陈二。”
他向来不碰女人,陈二心不定,花花肠子多,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可殊途同归,他俩都未婚。
三人都看向另一边,那个始终没说话的男人。
咬了支烟,点燃,周肆放下打火机,抬眸,笑意深深,“都看着我做什么?”
“我们在谈已婚人士跟未婚人士的差别呢,”宋年和喝了一口酒,“话说,这谈了女朋友的人,跟结婚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说是吧?”
边致:“那肯定啊,谈都谈了,能不对人负责?”
陈立也点头,他虽然花,但对每一任女朋友都挺大方,断的干干净净,才开始下一段,向来不接受出轨或者被出轨。
“那既然这样说,线上聊天不频繁,偶尔想起来才见一面,正不正常?”宋年和笑着抛出另一个问题。
“那肯定不正常啊,这也叫谈恋爱?”陈立噗嗤一下笑了,“老宋,你这话里有话啊,说说,哪个哥们这么能耐?”
“不喜欢就别吊着人姑娘了,像我一样,干净利落,多好。”
边致:“或许人家喜欢呢?”
陈立反驳:“你当初跟江迎秋谈的时候巴不得天天跟人家呆一间屋子吧?别说半个月不联系,就两天,你能忍得住不找她?”
边致:“……”
这哥俩斗着嘴,宋年和苦恼地拍了拍脑袋,道,“我有一个朋友,平时啥都好,人间清醒,但最近挺奇怪的。”
“他养了只猫,那只猫乖得很,说喜欢吧,他好像也没那么喜欢,说不喜欢吧,又舍不得放手。”
“阿肆,你说说,这事放你身上,你怎么办?”他抬头,看向周肆。
“简单啊。”
周肆吐了口烟圈,懒散地后靠,睨他一眼,“先养着,再弄清楚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