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了
“嗯？秦兄人呢？走了？可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过了一晌，张光霁才从张牤那儿回来，一进屋就探头探脑的，看到只有张婉灵一个人，顿时有些失望。
张婉灵听到阿兄的声音，就知道他这个饿死鬼投胎的，肯定还会再来吃，命人将饭菜刚热了一遍，他就踩着点儿进门，还真是个狗鼻子。
她将碗筷重新摆好，看见了方才被秦殊拿过去的茶杯，又想起了他刚刚翻墙的麻溜动作，一下子竟笑出了声。
“哟，我还怕你刚刚被阿父无缘无故骂了一通会不开心呢，看来是我多虑了，秦兄一来就把你逗得喜笑颜开了，还真是稀奇。”
张光霁一屁股坐在了张婉灵旁边，夹起一块滑滑嫩嫩的白切鸡左看右看，语气中满是调侃。
真是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张婉灵的膝盖本就还有些隐隐作痛，此时又被他说的有些恼，本还想陪他一起用膳也没了心情，唤来天冬，扶着她直接回了熹微阁。
她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就听见隔壁院儿传过来一阵异样的声响。
鞭子抽动的声音啪啪作响，其中还夹杂着张婉霜尖酸刻薄的叫骂，还有小丫鬟们压抑不住的哭喊。
“叫你嚣张！叫你勾引男人！叫你处处与我作对！”
“二公主！奴婢们没有啊！实在是冤枉啊！”
“总有一天！我要把我所全部都讨回来！”
张婉灵示意天冬噤声，让她搬过来一个竹子藤椅，自己就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听着。
又持续了大概一刻钟，隔壁的人许是打骂累了，只听“嘭”的一声门响，才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张婉灵抓了抓耳朵，叫来了凛月和乌月，这两个小丫头也是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见了张婉灵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形还有些发抖。
“起来回话，怎么像是要吃了你们似的？”
刚为张婉灵上完金疮药的天冬，看着这两个女娃的行为有些不解，她家主子和隔壁院子那位才不一样呢！
张婉灵看着面前这两个怯懦的丫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小年纪就为奴为婢，生死全然掌控在他人的手中，也是着实可怜。
“你们且说说，隔壁院那位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天冬这个最强嘴替又上线了，语气也变得温和了几分，这让凛月和乌月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磕磕巴巴的回道。
“大概就在苗王走了不久之后，二公主原本只是在屋里砸了几个茶盏花瓶，然后然后”
“你大大方方的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凛月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天冬不像张婉灵似的有耐性，她是个急脾气的，最见不惯别人说话留下半句。
“奴婢们趴在墙角听见，二小姐在苗王走后是派人跟着的，听说只是训斥了您几句，罚跪了一会就被一位甫王殿下给拦下了，一下子更恼了，这才”
一旁的乌月比起凛月倒是镇定了不少，看着凛月不敢再往下说，只能接过话茬。
“眼瞧隔壁闹得越来越厉害，奴婢们也不敢再偷听了，生怕同她们一样挨上一顿，就躲回屋里了。”
“呵。”
张婉灵听了后，冷笑一声，任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撒泼撒到熹微阁里，起码现在的张婉霜还没这个本事！
这个就是阿父眼中那个柔弱不能自理，任人欺负的乖女儿，背着他的时候，还有力气摔东西打人呢。
“主子！她显然就是冲着您来的，在那儿指桑骂槐呢！咱们就这么算了？要不要奴婢去找个麻袋把她套起来暴揍一顿，让她在明日宫宴变成猪头，好给您出了这口恶气！”
张婉灵睨了一眼天冬，她是还嫌自己被阿父罚的不够重吗？上赶着要去往别人嘴底下送话。
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了，自己这一上午被折腾的也有些乏了，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感受着从杏树叶子的缝隙中透过来的缕缕阳光，这一刻，惬意又温暖。
待张婉灵再睁眼，天已经暗下来了，没了太阳的初春还是乍暖还寒，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薄薄的棉毯，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绣工，不用想就是出自天冬那丫头之手。
“小姐您醒了？奴婢还说回来把您叫起来呢，若是在外面睡到这个时辰，不着凉才怪呢。”
天冬手里拎着食盒，身后的凛月则捧着一个精雕玉琢的小葫芦，显然是刚从厨司回来。
张婉灵伸了个懒腰，把鞋随意的提上，和她们一同走进屋里，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精致的葫芦。
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拔下了葫芦口的塞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这可不就是她千里迢迢从苗疆带过来，自己亲手酿的桂花酒吗？
真是知我者莫若天冬也。
张婉灵对着天冬眨眨眼，仰起头，咕咚咕咚的饮了三大口，那醇厚而甜蜜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那感觉就像是儿时趴在母亲膝前，被她温柔抚摸着头顶，耳边回荡着母亲莺鸣婉转的歌声。
这桂花酒是姆妈教她酿的，从采花到发酵，每一个步骤都深深的印在了张婉灵的脑海里，这也是她除了桂花酒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碰的原因。
“小姐，吃点东西再饮吧，您这样最容易吃醉了。”
天冬从小同自家小姐一般长大，她心中自然清楚，小姐只要见了这桂花酿就一定会吃醉，她又何尝不怀念那段童年时光呢？
夫人待她也是如同亲女儿一般，在她心里，夫人是天底下最最温柔善良的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她早下定了决心，只有拼了命的保护小姐，才能对得起夫人。
张婉灵小半壶下肚，双眼已经变得有些迷离，早将今晚子时同秦殊的约定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看着面前满是担忧的天冬也变得有些重影。
她打了一个饱嗝，招呼着另外那两个拘谨的小女娃也一同坐下，举起手中的葫芦，在心中感慨道。
“醉了又有何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凛月和乌月哪见过自家主子这种癫狂的模样，两个人更加不知所措，凳子上像是有针似的坐立难安，只能求助的看向天冬。
天冬这个时候也是无奈的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冲他们尴尬的说道。
“常有的事，你们以后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