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幼驯染
“洛托姆,听动静赤日他好像已经醒了。”
“你确定不上楼跟那家伙好好谈一谈吗?”
注意到洛托姆因内心的摇摆不定连其等离子外衣都略显黯淡,捷拉奥拉便默默摊开毛茸茸的厚实兽爪,朝这个纠结的孩子渡去了几缕具备提神振气功效的低压电流,还把以前花疗环环鼓舞营地里宝可梦幼崽们的话挪用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只知道一味拖延或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有许多事情即便殚精竭虑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但这却不足以成为我们坐以待毙的借口。”
没想到傲娇如捷拉奥拉大伯都尝试嘴遁了……
父亲大人究竟给他的宝可梦们带来了什么?
超梦诧异地偏过脑袋。
电猫格外认真的态度与后天养成的领袖气质,更为它转载搬运的言语平添了几分信服力,虽然摆在梁寅那种程度的老油条面前仍有些许青涩,但对尚未喝过几碗心灵鸡汤的洛托姆来讲,所造成的效果倒是显着得很。
只见洛托姆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彩,似乎在听完捷拉奥拉一番话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登时化作一道橘色的流虹朝楼梯口的方向飞去,紧接着则不出意外地在拐角处同赤日撞了个“噼里啪啦”的满怀。
“洛托姆,我先前昏迷得有些仓促,现在请容许我更加正式地重新来一遍。”
赤日顺势将这个橘色的小家伙捧到手心里,丝毫不在意胡乱流窜的电光带给神经的刺痛感觉——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为畏惧区区皮肉之苦而不敢亲密触碰伙伴的软弱小孩了:
“……撒西不理达呐,aibo。”
洛托姆体表附着的电流不像烈焰马的火焰那样拥有白名单功能,更趋于能量体的身体结构导致它无法像普通电系宝可梦那般将电流收放自如,所以寻常人类不借助绝缘工具而贸然进行接触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出于对赤日人身安全的顾虑,洛托姆“咻”地从眼前这个让它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的指缝间溜走,有点窘迫地倒飞退避,直至“啪叽”一声挨着了墙壁。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死鱼眼的言行举止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神韵,如果他趁这个间隙再补上一句‘哎哟,你害羞啦?’就更有那味儿哩!”
楼上第一时间探出脑袋看热闹的伊布撇了撇嘴,随即又信誓旦旦地评价道:“只不过像这种套路更适合初见杀,而对多年未见的幼驯染系恐怕仅能起到反效果,甚至还有概率替可悲的厚障壁添砖加瓦呢……”
“哟嗬,瞧把你给能耐的嗷?”
梁寅捏了捏小狐狸两边软乎乎的脸蛋。
放任伊布跟抽象网友厮混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
虽然伊布也只是纸上谈兵,但事情的发展竟真跟它预测的大体没差——由于种种经历而已缺乏共情能力的赤日总是自顾自地把天聊死,洛托姆更是缩在角落里保持着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沉默。
“你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我会替你从冥王那个跳梁小丑身上一一找回来的。”
隐约感觉到洛托姆与他有些生分,但一时半会儿仍阐不清道不明那份疏离感究竟从何而来,赤日便索性暂时将之抛到脑后,描绘起自己所构想的未来图景:“到时候,我们就能在这个不存在纷争与苦难的完美世界中共同生活了……”
他咬定心灵是滋养邪恶与催生丑陋的罪魁祸首。
甚至把冥王作为反面教材武断地佐证上述观点。
而洛托姆却全然不敢苟同,因为它只能从赤日的言语之中窥见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荒漠,一个标榜完美却空虚寂寞的单调世界——假如让自己常年生活在那样子的环境中,又与先前困居于洋馆深处的老式电视机里何异呢?
所以赤日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做法却大错特错!
在完全确认往昔的伙伴已然与正义背道而驰了之后,洛托姆便催动电气上升到跟赤日双目持平的位置,用坚决且坦荡的眼神与后者对视,彻底表明了自己所持的态度和所站的立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得倒轻巧,实际操作起来却让洛托姆为难极了。
身为朋友,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赤日一错再错……
必须赶紧让他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
赤日倏然无言,陷入了良久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与那些庸俗浅陋之辈不同,我相信你绝对是能理解本人理想的存在——你不过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去见证。”
他从外套的里口袋取出了一枚精灵球。
那枚精灵球也并非什么特别款式,就是最为常见的普通红白球。虽然球身表面被擦拭得很干净,但它略微掉漆的涂层却不免给人一种怀古念旧之感。
“虽然你当初不告而别,但你的精灵球我一直有好好保存着,”赤日的语速不紧不慢,面无表情地打起了“感情牌”,“就算你因为某些家伙的流言蜚语而对我产生了什么先入为主的偏见,也请先回到我身边吧,洛托姆。”
前半段话让洛托姆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但后半段话,却让它的思绪重归平静。
不能再做被动的一方了,得尽快找个能方便自己与其他人交流的电器附身。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拿楼上那台老式电视机勉强凑合一下吧!
“喂,它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蓝光亮起,只见超梦很煞风景地瞬间移动到这俩“叙旧”的家伙中间,并通过心电感应帮助不能言语的洛托姆诉说想法——它会主动担当起洛托姆的“嘴替”倒也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它希望你首先能够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寻回自己的初心,然后再尝试着将功补过……而且它还叫我告诉你,当年它之所以会忽然间失踪,其实是因为遭遇了紧急情况。”
时间回到过去的某天夜里。
莫名心悸的洛托姆猛然发现有一根黑漆漆的怪异触手正贴附在赤日的脑门上,缓慢蠕动的同时还极具倾略性地往他口鼻眼耳喉里钻,模样甚是惊悚骇人,而处于睡梦状态的赤日却浑然不觉。
目睹此情此景的洛托姆自然做不到袖手旁观。即便直觉已经警告过它对面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但洛托姆仍旧果断地释放电流以驱赶那邪祟般的触手,还试图顺带将赤日给电醒。
然而事情往往与愿望相悖。
赤日似乎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干涉,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托姆发出的电流的确吸引了那根触手的注意力乃至将其激怒,可威力却远远不足将其制服。
眼见触手被自己吸引了仇恨,洛托姆毅然决定将这个危险的敌人引到离洋馆尽可能远的地方,以免它落败之后,对方会继续袭击赤日……
“直到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叠的树梢照到地面的时候,那根邪性十足的触手才如同遭遇天敌般分解成黑雾自行消散了。”
超梦的声音不曾有过丝毫起伏,只是娓娓转述着自己使用心电感应在洛托姆脑海里看到的回忆画面:
“而至于洛托姆,它虽然侥幸逃过了死劫,但也精疲力竭、身负重伤,其紧绷的心神才刚有松懈的势头,躯体便率先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百代森林的某个无名小角落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