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青草原

    奉平帝此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正统的帝王教育，做事也颇为率性而为。不过梓滇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怕梓滇皇后是永琳的生母，永琳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当然了，在后世重生归来的永琳看来，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梓滇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如果没有一点手段，早就被奉平帝后宫里的三千佳丽给生吞活剥了，而她做得最过火的一件事情就是让奉平帝改立太子。除此之外，无论是气节大义还是政治敏感度，梓滇皇后都高了奉平帝不止一筹。奉平帝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永琳这个为人子女的，都有些看不上眼。

    因为奉平帝是从永元帝的手里接过皇位的，由于楚氏皇朝的礼法，哪怕奉平帝力排众议尊他的生父永庆为孝德皇，但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只能称呼永庆为皇考。哪怕邓太后只比他大了十来岁，他依旧只能称呼她为母亲，任由她把持朝中权柄，因为他这皇位就是邓太后给的。而邓太后之所以选他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生父没有实权他本人又没有什么能力。

    永安元年，也就是去年，因着奉平帝已二十六岁，郎中耿忠上奏邓太后，说奉平帝已经成年，应该独立处理政务。邓太后闻奏大怒，命令用布袋将耿忠蒙头盖脸套起，用棍棒击杀，然后抛尸城外。太后的弟弟、越骑校尉邓建，也劝过邓太后退居深宫，不再干预政事。邓太后仍然固执己见。邓建见太后不纳谏，称病不朝。邓太后一怒之下，将邓建免官，并开除了邓建的族籍。

    不过，在南楚几个得势的外戚势力中，邓氏的表现是比较好的。邓太后以立安帝定策之功，奖励有关官员，当然也包括在奉平帝上位时出了大力的邓涉，给他增封了三千户食邑。只是邓氏兄弟辞让不受，以至于使者来时都躲起来，邓太后最后只好作罢。平时，邓氏兄弟也小心谨慎，奉公守法，勤劳王事。这与邓太后对她的家族严格要求有关，因此，奉平帝虽然对邓太后迟迟不让他亲政恨得咬牙切齿，过对比其他外戚势力，奉平帝倒是没有那么反感。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消除皇权和外戚势力的尖锐矛盾。

    今年春寒来的格外的猛，宫里很多年纪大的人都病倒了，其中中就包括呆在永安宫“安心”礼佛的太皇太后宁氏和住在永乐宫的邓太后。

    说起宁氏，因为太上太皇并没有废宁氏，哪怕永元帝和宁氏有杀生之仇，可他既然接过了这皇位，那么在理法上，宁氏就是他的嫡母，而且当年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宁氏是半点证据都没有留下，或者说就算是留下了永元帝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在历史上，除了毁誉参半的始皇之外，还没见哪个皇帝敢废太后的。

    永元帝心里这口气呀，是憋在喉咙眼上，下又下不去，出又出不来，直恨的他牙痒痒。没有办法，永元帝只好以宁家贪赃枉法企图谋逆这些罪名将宁家成年男子全部查办，女眷幼子全部流放岭南，宁氏则以知情不报包庇纵容之罪被永元帝困在了永安宫，他的想法简单粗暴，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把你软禁，让你永安。

    只是永元帝想不到一点，就是他死的太早了，他留在宫里的两个儿子一个残废一个早夭，那几个放养在民间的儿子由于保密性太强的缘故，哪怕邓太后找了又找，几个月下来连根毛都没找到，这其中还包括邓太后的亲生儿子，本来邓太后之所以立永隆为帝，就是看准他身子骨比较弱，想着等她把亲生儿子找回来之后，再找个由头把永隆给废了，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邓太后本来的想法是好，可她没想到的是，永隆的身子骨竟然弱到了这种程度，才上位不到两个月就早夭，让她的计划全部打乱。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们要求另立新君的呼声越来越高，但太后是想压也压不住，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把目光对准了身份上说得过去又没有什么实际能力的清河王永庆长子永谆。说白了，永谆就是个挡箭牌。

    一个挡箭牌要儿子做什么？你要是生了儿子，那到时候我儿子回来了，这皇位该给谁？

    抱着这种想法，当邓太后发觉宁氏对拥有大宋氏血脉的永庆之子永谆那入骨的恨意后，两人悄悄达成了合作，只是邓太后不可能明着允许宁氏胡作非为，这太过影响她一代贤后的美名。因此，邓太后只是放松对后宫的管理，具体的一切操作都是宁氏操办。

    有句话说得好，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宁氏当年敢以巫蛊之名构诬大宋氏，那么她身边有与巫术相关的人也就不以为奇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那些巫师打交道打久了，宁氏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几手巫术。当然，因为天资不高而且又不是从小学习的缘故，是的这几首巫术都上不了什么台面，仅仅只能让人产生幻觉罢了，而且只有对精神意志不强的人才有效，像宫里的那些待卫她就迷惑不了。

    奉平帝刚刚上位的时候，邓太后尚未察觉出宁氏的意图，因为亲生儿子还没找到的缘故，她当时还尚未要下定决心要让奉平帝绝嗣。因此，永安宫的守卫在先帝的嘱咐下还比较严，在这个空档，奉平帝于十四岁时生下长子永璋，当时梓滇皇后尚未有孕，奉平帝又等了足足一年，始终未见梓滇皇后有动静，他也知道自己在邓太后心里只是一个挡箭牌，一旦她的亲生儿子找了回来，但他的只有让位这一条路。

    可奉平帝不甘心呀！凭什么我要辛辛苦苦的给你儿子当挡箭牌？更何况我的生父本是太子，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凭什么要让给你儿子？

    抱着这种想法，奉平帝当着朝臣的面宣布他要立永璋为太子，这也是他的一次试探，说到底，面对邓太后，他还是比较怂的，想要和她对抗，他必须要获得朝臣们的支持，这一次试探，他主要想看看朝臣们的态度。可是奉平帝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试探到了朝臣们的态度，却也因此引起了邓太后的警惕，并送了他一个青青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