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手指3-4
解除了封印的青灵剑，剑身上的灰气减弱了些，代表着活力的青色占据了主导。
乔连溪抱着剑，抬眸看向微笑着的老者，面前的人并不弱，刚刚他真切感受得到。
他使用的是至高力量，而能在没有趁手的武器的情况下，在至高力量的攻击下，撑过这么长时间，历经两个世界，乔连溪还没见到过。
“谢谢您。”他眨了眨眼睛，唇角上扬，微微一笑。
“那么，我也就不留你了，如果要离开的话。”老者拍了拍乔连溪瘦削的肩膀，手感单薄，但这次，他可不敢小瞧了。
乔连溪在玉云子的带领下，一路走到上剑门的山门处。
正值春日，天气正好，站在这里朝下望去，大片大片的苍翠中夹杂着白色的雾气，恍若仙境。
“没想到才几天，你就要离开了，这下连个听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将人带到山门处，玉云子站定，长长的裙摆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她撇了撇嘴，偏头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抱剑少年。
“啊你刚刚在说什么吗？”感受到目光的注视，乔连溪猛然回神，朝身旁看去，玉云子早已别开脸，转过身去，入了上剑门，只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咳别看了，乔连溪是吧？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手里的剑，传至乔连溪的耳朵里，这次少了轻视和高高在上，听起来更顺耳了些。
青灵剑这次主动开口了，说实话，在它所经历的漫长岁月中，乔连溪刚刚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风姿，已经超越了它的认知。
这是怎样的怪胎，才能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发挥！最重要的是，在这一战之前，它竟然没有从乔连溪身上感应到任何力量的波动。
太不可思议了——在这种成就面前，饶是它，也会不自觉收起内心的傲慢。
“厉害么”乔连溪转过身，看向那条通往山下的蜿蜒小路，极高的山峰将人间与上剑门隔绝开来，在这高山之下，是人间。
那里，该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前两个世界的景象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玉云子曾说过的话上。
她说她师姐对人间帝王颇有微词，她说她师姐爱往人间跑，她说青灵剑是脱胎于人间的剑。
“这个世界的人间，好玩吗？”乔连溪没有在厉不厉害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他自己清楚，这些力量不属于他，只是他保护并促进气运之子成长的工具。
“人间啊，充斥着贪念、欲望、仇恨，但是不乏漂亮而又有价值的灵魂。”青灵剑想了想，给出了这个答案。
正是这些灵魂的滋养，让它从普通的器物化为有灵之物。
“好玩的话，还是挺好玩的，至少比上剑门这个寡欲之地好玩得多，这里就像是白开水般寡淡无趣。”
上剑门不乏剑道天才，不知是否是清虚子一众教养的好，这些人小欲有，但大的欲望根本没有，并且人人对它退避三舍，让它没有吸收灵魂的可乘之机。
甚至如果不是乔连溪的出现，它现在还能不能存活于世都是个问题。
那融剑炉里的幽幽蓝火，对于它这种还未能拥有自己的人形实体的剑来说，威胁巨大。
“漂亮而有价值的灵魂？”乔连溪愣了一下，他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灵魂也可以区分是否漂亮，是否有价值吗？”
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当然。”青灵剑话音刚落，化作一缕青光从乔连溪的手上落到地上，青光迅速向上延伸，不断实体化，眨眼间，它摇身一变，成为玉云子的模样。
娇俏的黄裙少女朝乔连溪看过来时，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她只眨了眨眼睛，乔连溪就觉得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了钩子似的，让他移不开目光。
一样的外貌，但乔连溪就是能瞬间分辨出，面前的人并不是玉云子。
他尝试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面前的少女，在触碰到的瞬间，少女化作点点青光，四散开来，下一刻又凝聚成形，这次，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浅栗色短发少年。
“人的化形很难维持的，被人一碰就会散掉。”少年摊开手，看向有些呆滞的乔连溪，面露无奈。
“你要不要考虑下当我的执剑人？我们联手的话，那真是无敌于世间啊！”
“不行。”乔连溪摇头，直接拒绝，被另一个自己问这种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变成我的样子？”
“啊？不行吗？可是我觉得这个外形很不错——除非你做我的执剑人，这样吧，你怕死的话，我不认你为主就是，我们就当是伙伴，你看行不行？”
‘乔连溪’歪歪头，再次看向乔连溪，如果不是青灵剑的声音没有变化，乔连溪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自己。
“你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乔连溪没有理会他的建议，他问出另一个更值得他关注的问题。
他有预感，青灵剑之所以能成长成现在的样子，除了时间因素外，还有其他的原因，说不定就与灵魂有关。
一个人的灵魂是无价的，而青灵剑却能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那种话来，这让乔连溪心底有些发寒。
“就是吞噬灵魂啊，灵魂为什么叫灵魂呢，就是因为它富有灵气啊，在灵气的滋养下，可以孕育出各种有灵之物。”
青灵剑没有隐瞒，他现在很欣赏乔连溪强大的能力，如果有了乔连溪的帮助，他拥有人形实体的进度，将要快上很多。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乔连溪看着面前站着的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少年，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那你要继续成长，岂不是要接着吞噬人的灵魂？”
对面少年勾起的唇角掐灭了他最后的一丝希冀。
“我希望你能与我携手，当然，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接近无限的生命以及永远的青春。”
青灵剑开口，他面上是势在必得的，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自古长生不老，都是人人拼命追求的。
乔连溪，当然也不会例外。
乔连溪的目光闪了闪，冷笑一声，“你说这话之前，最好还是先想想你的历任短命的执剑者。”
旁人可能会被诱惑到，但是他契约在身，这种诱惑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
“拒绝了么”少年盯着乔连溪，忽地一笑，他也不强求，接着说道，“那好，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解除封印，我会帮你达成你的目的。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一问，还真把乔连溪问住了，当时他只想青灵剑能够配合才说出那些话，他根本没有什么目的。
“我”乔连溪沉默了一会，最终他抬起头来，看向幻化成自己模样的青灵剑，问道，“刚刚，你是不是说过，我很强来着？”
他对面的少年点了点头：“是很强，是我所无法企及的。”
“这也是我烦恼的，我本以为上剑门会有可以打败我的人，可是并没有，而你——”乔连溪说着，看向青灵剑，面露正色，“拥有无限的成长能力，假以时日，说不定能与我一战。”
“这是我救你的原因，也是我的目的。”
最后，乔连溪总结道。他记得那个穿着实验室制服的青年曾经说过，判断气运之子是否已经成长为世界支柱，是当他使用出至强之力时，是气运之子的力量。
“所以你才会有底气去直接找清虚子战一场？”
青灵剑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之前乔连溪费尽心思救下自己，又为什么以那种方式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
只是因为缺少一个对手而已
乔连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他这样说是想给青灵剑一个尽快变强的动力。
“没有对手的人生，很是无趣。”为了让这些话更可信，乔连溪还故作深沉，来了这么一句。
此刻，青灵剑却不会再小看他了，也许只有真正成为强者后，才能明白强者的思维。
但很快，他眼中的强者不再站得直挺，而是微微弯下腰，乔连溪双手扶额，熟悉的眩晕感让他差一点栽倒在地。
和第一个世界一样的感觉，他瞬间意识到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
“等你变得足够强，我会再找上你，这是你能力范围内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他甚至来不及再去看一眼青灵剑的反应，整个人就凭空消失。
现在，上剑门外，只有一个乔连溪。
三面吹来的风轻拂过他的短发，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深沉与贪婪，他伸出左手，拨开碎发，朝着回去的路看过去时，眸中却是一片澄澈。
再加上稚嫩的面容，矮小的身材，看起来很是无害。
那个家伙的灵魂，一定很有价值吧？
化作乔连溪的青灵剑想着，心底划过丝丝惋惜。他抬起脚，朝着山下走去，朝着人间走去，那里，才是他的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