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哭丧曲儿
豆芽不敢多待,吃饱了就要离开,但是沈沐烟交给了她一个任务,随后又把头上仅剩的一根玉簪递给了她,让她明日务必在迎亲之前,把事情办妥。
其实夫人的所作所为她也是听说了的,但是之前的小姐从来都是跟她报喜不报忧,只让她觉得她过得好,但是她又何尝不知道她过的有多艰难,如今她听到了她的安排,欢喜的很,表示一定会办好的,然后悄悄的就离开了。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呢,沈沐烟便被嬷嬷们给拽起来了,毫无温柔可言,然后就开始各种的洗洗涮涮的,让她好不自在。
“穿白的。”最后,在穿嫁衣的时候,沈沐烟和嬷嬷们僵持住了。
“哎呦,我的大小姐,哪有大喜的日子穿白色的。”王嬷嬷也算是魏雪兰身边的老人了,今日特意过来盯着这边,就怕出了什么不该有的纰漏呢!
“要不然我就不嫁了。”沈沐烟知道今日原本应该出嫁的是魏雪兰的大女儿沈碧溪,沈碧溪原是愿意的,且,沈碧溪跟贾玉年早已珠胎暗结,只不过听说圣上有意给洛王指婚,于是就想要打掉孩子,悔婚,只不过魏雪兰不舍得这么好的亲事,便想着让傀儡一般的沈沐烟替嫁过去,到时候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贾家不认都不行。
沈博文如今位居大学士,自然是看不上的行商之人,但是银子谁又不喜欢呢?魏雪兰把好处一一列举,沈博文便装作不知情,随她折腾好了。
最终在沈沐烟的强烈要求下,她里面穿了白色的衣裙,而外面套上了嫁衣。
王嬷嬷想的也比较简单,反正人只要离开了学士府,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至于日后她的死活,自然也是看她的造化了。
眼看时辰越发的近了,沈沐烟不由的有些慌了,不知道豆芽安排的如何了,事情能否按计划进行,都是她担忧的。
直到贾家的人到了学士府的大门口迎亲,王嬷嬷等人便搀扶着她往外走着,原本是要喜婆背的,但是沈沐烟不愿,也不好强迫她,便依着她自己走了。
只是刚走出大门口,就听到了哀嚎之声,还有敲锣打鼓的,豆芽披麻戴孝的带着人走了过来,贾玉年没想到今日自己大婚,竟然会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只觉得这桩婚事就该作罢才是。
王嬷嬷看到豆芽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愣神了,所以她身旁的沈沐烟什么时候脱掉了嫁衣都不晓得,随即她还从怀中掏出一朵白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围观的老百姓对此也是颇为震惊,不是嫁女?为何还办起丧事了?
豆芽看到沈沐烟脱掉了红色的嫁衣,便急忙拿着麻衣走了过来,给她穿上了,随后还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了灵位,上面写着,沈博文之亡妻柳雪梅,在场的自然是识字的,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多少有些吓到了,亡妻?
“哎呦我滴天啊……”身后一个妇人哭的那叫一个悲戚,哭的时候更像是唱曲儿似的,让人觉得这个调调,怪好听的呢!
“小白菜呀,叶儿黄呀,十六岁呀,没了娘呀,进了京呀,寻了爹呀,亲爹不疼,后娘不爱,受尽苦难,还要替嫁,无人伸冤,命儿苦呀!”妇人这么一唱,有些为人母的,听着也是眼眶都红了。
沈大学士不是有妻子吗?魏氏,这个柳雪梅又是何人?还有那个披麻戴孝抱着牌位的姑娘又是何人?
今日出嫁的不是沈家的大小姐沈碧溪吗?怎么换人了?
贾玉年看到沈沐烟的时候也有些吓到了,自己的新娘怎么变成她了,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模样,看着就令人讨厌!不过他也被眼下她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只能傻傻的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王嬷嬷眼见事情不妙,随即就让人去请夫人和老爷过来了,今日沈博文休沐,正在书房练字呢,听到下人来禀,便匆忙赶到了门口。
只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沈博文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此时的学士府门前,跪了足足有二十几人,沈沐烟为首,还抱着柳雪梅的牌位,看到他来了以后,便开始哭了起来。
“老爷……”魏雪兰没想到沈沐烟会反击,并且还是用这种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父亲,女儿答应了母亲,带着她来京中寻你,并堂堂正正的带她走进沈家的大门,今日女儿不孝,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魏夫人不给女儿留活路,还望父亲明察!”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是沈沐烟只字未提沈博文抛弃妻女的事情,反而只是说魏氏的不是,这让沈博文的神情还好看一些。
只不过沈沐烟说话的时候,手臂的袖子故意往上了一些,手臂上的伤痕就这么露在了外面,众人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以为的替嫁是这个大小姐爱慕虚荣,如今看来,八成是被迫的呢!
沈博文没想到魏雪兰做事如此不谨慎,但是如今之计,只能舍了她,不然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宫中,恐怕自己的官职都难保啊!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母亲是我早年结发之妻,当年闹旱灾分开以后,苦苦找寻多年,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人世了,这才……你放心,日后好生在府中住着,为父保证,绝不会有人为难你。”沈博文这么三言两语说明了他们的关系,不过众人又不是傻子,沈博文说的再漂亮,那也是破绽百出的,只不过他们现在更乐于看戏,所以没有深究罢了。
“如今女儿找到父亲,也不算是辜负了母亲的嘱托,女儿不愿叨扰您,即刻就离开京中,只求魏夫人放我一条生路。”沈沐烟说的十分的卑微,蜡黄的脸色再加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
“我何时亏待你了,你竟敢……”
“还不滚进去?”魏雪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博文威胁到,最后只能憋屈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