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番外：另一种选择

    “我啊…”

    站在圣司的巨龙看向眼前比自己还要高了半头的孩子，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在他强烈的愿望下，将那顶沉重的王冠戴上。

    此刻，巨龙将世界握于手中。

    他居然感受到一丝侥幸，庆幸这股力量落到他的手里。

    他听着脚下传来的脉搏，通过大地的脉络一层层传递过来，有力的拨动着他的神经，是无法让人忽视的世界在呼吸。

    天空向下坠落。

    龟裂的天穹和恐慌的人群皆落入巨龙眼底，他看见姗姗来迟的勇者，向那位勇者行礼微笑，然后在勇者面前带走那个孩子，顺着撕裂的天穹飞走了。

    勇者从前就摸不到他的尾巴，现在巨龙更自由了，勇者就连再次见到他都变成一种奢望。

    勇者所追逐的东西，现在也像白昼下的星星，明明知晓他的存在，却看不见也摸不着。

    巨龙带着孩子回到他们属于的那个世界，回到那颗蓝色的星球，回到孕育他们的地方。

    “我们先从什么地方开始，毁灭世界呢？”

    那孩子明明比巨龙还要高，实际年龄也绝对超过对方，但依旧跟在后面，仿佛对世界没有任何眷恋。

    “…先从那些极端分子开始吧。”巨龙说完后，先嘲笑了自己。

    他们踏入一个房子，那间房子属于一位曾经在网络上疯狂造谣别人的玩家，那位先生窝在被子里，手边是大大小小的药瓶，他对着一台电脑痴迷的看着，电脑旁边有个长满海藻的鱼缸，里面的鱼早已死去，腐烂的尸骨沉入水底。

    巨龙不认识他，孩子认识，孩子知道让事情变糟，变到不得已以死亡作为终结的元凶，现在依旧好端端的活着。

    他冲过去在那位先生反应过来之前用手边的衣架勒住他的脖子，让那位先生吐露恶言无法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巨龙代替这位先生坐到电脑桌前，在对方还没有咽气之前，把游戏的账号注销了。

    随后巨龙捡起手边的药瓶，看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他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但也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抗抑郁药物，大大小小，各种药瓶药片摆了一桌，抽屉里又是各种血迹凝固的纱布。

    “呃…！”那位先生仿佛认出了巨龙的模样，用手指着他，嘴角的笑容诡异可怕，他兴奋的发出嘶声，指着巨龙什么也说不出来。

    “呃…诶！”

    这只巨龙，这只龙是…

    是他的救星啊！

    他在绝望低谷里挣扎的时候，是这只巨龙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希望啊！

    因为这个人，比他这样的烂人还要更加可恶，更加应该被人唾弃。

    所以他试探性的猜测，才被所有人奉为真理那样，终于有人愿意听到他的声音了，他终于发现自己在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上了…

    他的病情从那之后好转了，他看到自己可以摆脱药物正常生活的曙光，他感谢世界上比自己更糟糕的人，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夹杂在大众当中，随着众人将带着负面色彩的人类推下去，无论他听到的，他诉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呃…来拯救我……”

    他看见鱼缸里死去很久的鱼，头被按进那些绿藻中，他缺氧，他窒息，他在水中挣扎，像一条缺氧被绿藻缠住绞死的鱼。

    一个药瓶落入鱼缸里，就落在他的眼前，药瓶打开，里面的药物随着水泡腾，析出细细的药粉，像在绿藻中游弋的水母。

    那位先生向药片伸出手，想抓住它们，想抓住这曾不止一次拯救自己的稻草。

    拯救他吧，拯救他吧，拯救他吧…

    他也想，被拯救一次啊…

    “可怜是作恶的理由吗？”

    巨龙把鱼缸的盖子压上。

    现在，他抓住了药片，永远留在充满绿藻的水缸中享受他的结局。

    “第二个？”

    孩子松开了手，嫌弃的用手在巨龙衣服上擦。

    “…嗯，该第二个了。”当事龙看着还在发光的电脑屏幕，笑容有些苦涩。

    呐，他现在也在做勇者做过的事。

    他和那孩子啊，在用极端的方式提纯社会呢，在做坏事，但是结果看起来却是充斥一种道不明的希望。

    这一刻，世界也变得像黄河的泥水，浑浊不堪了。

    所以巨龙拦住了那个孩子，和他商量着：“杀死那些人之后，就不用毁灭世界吧？”

    “你看，世界在变好不是吗？”

    对方没有反对，只是慢悠悠的回答。

    “那就一直在这世界上，直到那一天到来吧？”

    孩子抓住巨龙一缕头发，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遍。

    “直到那一天到来吧…”

    …

    …

    那一天怎么会到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