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知晓情盅
“这群兵蛋子没一天安生的!”林超怒吼着,气势汹汹地往外冲。
赵南汐见林超这一点就炸的脾性,真不敢信这与书中运筹帷幄,以少胜多的名将是同一人。
走出帐外,跟着士兵的指引,一行人走到教武场。
台上两人赤膊上身,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全靠一身蛮力的肉搏。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将场面炒得沸沸扬扬。
有几个机灵点的士兵见着赵南汐一行人,立刻让出一条路,侧身挺胸站好。
台上的人显然没顾及台下的变化,在赵南汐走上前时,仍激烈地搏斗着,身体碰撞发出的闷响依稀可闻。很显然,这两人身体素质基本相当,又没有技术加持,全靠硬碰硬,短时间难分胜负。
赵南汐回头看了眼裴川,裴川点头,腾空而起,飞上台落在两人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两人纷纷打趴在地上。
被打倒在地的两人有些懵圈,愣神一阵才反应过来,准备将裴川大骂一顿时,抬眼望见赵南汐和林超,吓得立即爬起身,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道:“见过侯爷,见过副将。”
而后两人老实跪好,大气也不敢出。
赵南汐眼神不善地盯着俩人,明明赵南汐站在台下,身高不够的她还需要抬头仰视台上的人,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生生压迫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熙熙攘攘的教武场安静地可以听见台上人汗水滑落脸颊,砸到地上的声音。
震慑效果达到后,赵南汐稍稍收敛了些,寒声道:“说说,为何打架?”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台上的一个士兵指着一旁的人,有些激动地开口道:“他对侯爷出言不逊,所以小人才揍了他。”
被指的人抬头想反驳,而后又倔强地低下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赵南汐没想到她哥这么废物,竟然连底下士兵都未能收服,看来得找个靠得住武功高手将他好好训导一番才行。
台上说话的人见赵南汐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他,觉得全身发毛,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半晌才六神无主地道:“小人知错,求侯爷责罚。”
赵南汐视线在台上两人间来回看了眼,淡淡地道:“军中斗殴,按军法怎么处置?”
一旁当背景板的林超此时出声,态度恭顺地回答道:“按军律,每人杖刑二十,挑事者加倍。”
周围的士兵们这才发现林副将的存在,惊讶地发现从来都是傲视一切的林副将,竟然在他一向瞧不起的平阳侯面前低头,要不是亲眼所见,众将士们绝对不会信这等和天下红雨无甚区别的场景。
台上另一名不做声的士兵,听到林超的声音也抬起头,一脸看到爱豆的欣喜。不过,在他瞧见林超向平阳侯低头时,脑中不自觉补了一场中二大戏:林超为了底下士兵,甘愿向平阳侯低头,但他怎能让他的偶像委屈。
思及此,这位中二士兵昂首挺胸,直视着赵南汐,语气中还带着高傲,“是我主动挑衅的,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仗着出身好,为所欲为,明明什么能力都没有。”
此话一出,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平阳侯是什么炸脾气,如此当面指骂,打死都算好的,众人都等着看平阳侯怎么处置这士兵。
但出乎众人意料,赵南汐只是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后,没再有任何动作。
赵南汐无事发生一般说道:“按军律处置。”
清冽的声调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说完,赵南汐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离开。
赵南汐回到自己营帐,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软甲、银冠一顿脱,走到床边,脱下闷热的靴子,随手一扔,瘫倒在床上,一副累极的模样。
跟在身后的裴川望着地上的到处都是的铠甲和鞋子,眼神中净是无奈,宠溺的轻笑,摇摇头,将它们捡起,仔细地撑起挂好。
做完这些,裴川见赵南汐一动不动地躺着,以为她已经睡了,走上前准备给她将被子盖上。
刚走近,赵南汐就睁着清明地眼睛看着裴川,看得裴川莫名觉得有丝心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今天要和我说什么?”赵南汐似乎未察觉裴川的异样,开口问道。
裴川被这突然一问,有些转不过弯,反应一瞬,才想起赵南汐问的何事,走过去,坐到床边的矮凳上。
等裴川坐好,盯着赵南汐的眼睛,有些担忧地道:“你可知你中了情盅?”
“情盅?”赵南汐脑子里闪现出一条白白的肉虫在自己体内各种游动的画面。
裴川望着赵南汐惨白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声打断道:“你不是很多东西不记得了么?我怀疑是你用内力包裹情盅产生的后遗症。”
赵南汐听完陷入沉思,她清楚的知道她和原身不是同一人,所以记忆有所偏差。但通过融入原身的世界,她发现原身的性格及处事方式极为相似,她甚至不需要刻意扮演,也不会让周围人产生怀疑,这让她有时产生一种她就是原身的错觉。
但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她发现这个世界与她所知的书本世界很多不一样,像有其他知道故事情节的人在改写这本书的轨迹。
“汐儿?”裴川打断了赵南汐的思考,“可是想到什么?”
赵南汐坐起身,倚靠着床柱,揉了揉太阳穴,平静地道:“情盅是什么?”
“情盅是前朝南苗人鼓弄出的一种盅虫,它有母盅和子盅两种,中了子盅的人会不自主的喜欢中了母盅的人,甚至会为此做出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裴川认真地解释道。
而后又想到什么,裴川继续补充道:“中了子盅的人如果离开母盅,就会出现不适,会不受控制地想回到母盅身边。”
“所以我现在没有迷失是因为我用内力控制了盅虫?”赵南汐蹙眉问道。
“应该是这样。”
赵南汐瞬间就推断出母盅应该是太子,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原身如此冷淡懒散的人,在到北城不久后,就疯狂迷恋太子。
如果原身就此迷恋,那基本符合了原书轨迹,但原身用内力控制,之后落水,然后她就来到这个世界,她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所有的事情。
“你上次给我的糖丸是针对情盅的,对么?”赵南汐回过神问道。
“嗯,在漠北时,你有一次出现高热,我让人给你瞧病,诊出你中了情盅,就配了这药丸可以抑制情盅,让你能恢复些内力,但要想完全治愈,只有取得中母盅者的心头血。”
“嗯,所以我最近耐力和力气都有所增长是因为内力恢复?”
裴川被赵南汐的侧重点整得一懵,愣了一瞬,才点点头。
“那我头痛是因为情盅?”
“应该是,盅虫是南苗人饲养的物什,在前朝灭亡分裂成三国后,南苗人也隐匿起来,书中记载不尽详细,很多只能靠猜测。”
“糖丸还有吗?”
“有。”裴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瓷瓶,递给赵南汐,“我让人抓紧时间制作,新的一批很快就能到。”
赵南汐接过瓷瓶,百无聊赖地摆弄了一阵,眸底深处藏匿着冷厉的寒光。
“你出去吧,明日还要早起进京面圣,我先睡了。”赵南汐收起瓷瓶,打着哈欠对裴川道。
“好。”裴川起身给已经躺好的赵南汐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室寂静,心思本就细腻的裴川躺着外间,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久久难以入眠,直至天边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过去。
赵南汐是被军营里的号角声吵醒,艰难地爬起身,抑制着心中抓狂的怒火,将头抵在床柱上,放空脑袋冥思。
裴川走进来,就看见赵南汐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笑着道:“汐儿,该起身了。”
赵南汐无力地起身,头低垂着,靠毅力把沉重的身躯拖到裴川面前,张开手臂,等着裴川伺候。
等裴川给赵南汐穿戴好,林副将已经在外面来回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在林超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冲进营帐催促赵南汐时,赵南汐掀开门帘缓缓走了出来。
“出发吧。”赵南汐侧目看了眼林超,径直往马车走。
见到赵南汐,林超脸上堆满笑意,落后半步跟在赵南汐身后。
赵南汐踏上马车,回眸见林超也准备上来,沉声道:“林副将不骑马接受百姓迎接,跟本侯上马车干什么?”
林超脚步一顿,没太缕清赵南汐的逻辑,主将都不骑马,他个副将凑什么热闹。
赵南汐见林超未动,声音冷了几分,“还有何事?”
林超一激灵,忙退后几步,恭顺地道:“无事,在下这就去骑马。”
说完,林超就往队伍前头走去。
赵南汐这才满意地掀开车帘走了进去,裴川也很快跟了进来。
“等会我进宫,你让车夫先送你回去,再到宫门等我就好。”赵南汐看了眼裴川,安排道。
裴川没应声,只是默默从抽屉中端出赵南汐爱吃的零嘴摆在茶案上,又取下温着的茶壶,给赵南汐斟了一杯茶水摆好。
赵南汐享受着裴川周到的伺候,随手拿了本书籍看起来。
此时林超认命地指挥着队伍,朝北城行进。
进入城中,街道已经清空,百姓们自觉地站在街道两旁迎接这支凯旋而归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