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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掘堤陷马,皇甫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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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国——

    “急报!”

    “皇甫奇率骑出雒阳,在颍川一战击溃桥蕤。”

    “于日前进入陈国,在武平城外大败我军。”

    “王匡将军,已被其……所斩!”

    原本,身在睢阳的袁绍,大有稳坐钓鱼台之势。

    西边,王匡围剿陈王刘宠;

    南边,孙坚被蔡瑁等所困;

    北边,刘备被张燕、刘岱两面夹击;

    身边,曹操被周氏兄弟和徐州兵马堵在谷熟城内不敢动弹。

    自己虽仓皇而走,但转眼之间,大势再入掌中,好不得意。

    可紧接着,皇甫奇的突然出兵,便将第一环直接击了个粉碎!

    袁术的威胁被摆脱,皇甫奇长驱直入,王匡直接身死。

    按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会出现在袁绍面前。

    说实话,袁绍虽然看似在此一呼百应,但全军上下,都没有做好再次直面皇甫奇的准备!

    别看平日里大家一口一个关西儿,真要跟这关西儿两军相对的时候……有几个不怂?

    消息传至后,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这份寂静被打破,说话的人是袁隗:

    “雒阳的情况,诸位都是心知肚明的。”

    “关西儿看似广募强兵,长驱千里,实则后方压力巨大。”

    “为了筹这批钱粮,只怕用了不少强硬手段。”

    “至于后果,诸位也是知晓的……所以,从长远来看,关西儿竖敌在内,对我们是大大有利的。”

    袁隗德高望重,这番话也确实说得有道理。

    众人都认同点头,紧张气氛有所缓解。

    袁绍深吸一口气,压住跳动的内心:“关西儿将至面前,诸位又有何应对之策呢?或守?或战?或继续召人,将其困而攻之?”

    “看他如何行动吧!”

    许攸终是多谋,给出解决之法:“若是他直奔我们而来,我等可拥兵死守梁都。”

    “诸位是知道的,他骑兵急行,辎重粮草有限,难以久战。”

    “彼时,他进不可能攻克梁都,退则无路可走,丧身于此,亦不远矣!”

    众人听了,都点头表示认同。

    皇甫奇再能打,麾下军士也是要吃饭的。

    几天啃不下城墙,他还拿什么跟袁绍玩?

    而且,袁绍周围是会有援军源源不断赶来的!

    他如果真的来,为了稳妥起见,我本人可先走,委派一将守城便是……袁绍心中思索,又道:“此贼历来知兵,只怕不会来袭梁国。”

    “不错,他大概率会去汝南扶救孙坚!”许攸点点头:“汝南方面,有蔡瑁和汝南诸强,打法也是一样,必须寻机拖延,转败为胜。”

    “皇甫奇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此番用兵是极为冒险的。”

    “总而言之,但有攻而不克,便是他落败之时!”

    袁绍认可颔首:“言之有理!”

    ——汝南——

    孙坚的局势,比起有谷熟城可守、有粮食可吃的曹操,可危险太多了。

    从梁国撤退后,他率部进入汝南,想要进入思善城。

    结果思善县令死活不开城门。

    孙坚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强攻。

    区区思善县令,哪是孙坚对手?

    眼看着城池将破,蔡瑁带着人杀了过来。

    所以,现在思善呈现如此局面:城池被孙坚堵住,而后孙坚又被蔡瑁包围。

    孙坚既无城可守,粮食也眼见着要吃完。

    要不是他和所部确实凶猛如虎,早让蔡瑁一口给吞了下去!

    突围?

    便是突围了,他又能去哪呢?

    长沙路途遥远,又要经过刘表地盘,是绝对回不去的。

    至于其他地盘,他也没法去。

    譬如面前的思善,人家县令就有说法了:你是长沙太守,又不是汝南太守,我凭什么给你驻军?

    “不行的话,咱们进山躲一躲?”祖茂说道。

    “奋战一场,难道竟落得一个落草为寇的下场么?!”孙坚面色愤然。

    “我们出击袁绍,是替皇甫超逸站场,这人竟弃我们于不顾吗!”孙策年轻性躁,直接嚷嚷着喊了起来。

    闻言,众人都叹息起来。

    事到如今,难得不是作战,而是天地之大,竟然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想孙坚原是县侯、两千石实权太守,现在唯一的出路竟是做山贼,岂不可笑?

    说心中半点悔意都没有,那是假的。

    也正在此时,蔡瑁再度差人来劝降。

    孙坚持弓,就要将来人射杀,被朱治劝说:“主公,且留退路!军士连战疲敝,借机拖延,歇息一二也是好的。”

    孙坚面色犹豫,最终叹气点头。

    蔡瑁方面,得知使者还活着,他便满意地笑了起来:“孙坚此人,素来轻剽悍烈,如今虽是拖延之计,但离服软已经不远了!”

    何仪等人亦至。

    他们率部众赶到了,而且人数十分夸张——足有五万余!

    不过,像何仪、黄邵等人的兵马,严格来说不能用‘兵’去形容。

    他们本就是黄巾余孽,不过是趁着袁绍此番东行,跳出来站队袁绍,由此得以洗白罢了。

    部队本质,还是贼寇之流。

    别说数万人,当年张角振臂而起时,动辄数十万人,该输不还是输么?

    “孙文台只有区区数千人么?”

    何仪忍不住笑了:“那还与他讲什么情面,直接大军压上,一波碾碎了便是!”

    蔡瑁知道孙坚的厉害,但对方愿意损失人马,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到时候,让汝南贼打头阵就是了!

    正要点头应下,其族弟蔡和匆匆入帐:“兄长,北面急讯!”

    “骠骑将军皇甫奇率领骑兵两万,长驱而至。”

    “于颍川败桥蕤,日前又在陈国武平救得刘宠,阵斩王匡。”

    “如今,已率部向南,往我们这来了!”

    议论未起,袁绍那边信又送到了,要求众人借地形拖延阻拦:

    “关西贼其势似盛,然虚有其表,随行之粮,不过半月。”

    “挑选有利地形,暂做阻碍,彼军不战自溃!”

    听来人念完信,汝南群盗首领,现任安南中郎将的何仪拍案而起:“阻拦半月,又有何难?我领人去便是!”

    对方愿去,自是极好的,这让蔡瑁松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道:“何中郎将所部人数众多,以多拒少,想来能成此大功……只是,敌军与我军之间,似乎缺乏险要山岭?”

    “武平向南入汝南界,有一条河流。”刘辟回答:“虽然水浅,但若扒毁短堤,可使水流淌出,浸湿地面,使骑兵难以发挥威力。”

    “好法子!”

    众人听了,都拍案叫绝。

    在他们看来,皇甫奇所部厉害,无非是两点:一,有骑兵之利;二,兵器甲胄超然,装备优势巨大。

    可如果地面淤烂,战马便难以发挥作用。

    披甲太沉,在泥水中也行动不便。

    如此一来,战马甲胄被废,皇甫奇还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呢?

    何仪似乎已经看到,皇甫奇赫然威名坍塌在自己脚下的局面,兴奋率军前往截击。

    次日,皇甫奇率军南行,准备跨界。

    大军在浅浅的界河前,被迫停下。

    界河以南,用来拦水的短堤已经被扒掉。

    水流失去阻碍,肆虐而下,流满了整个坡地。

    在远处的坡地上,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贼军在上面胡乱践踏,已破坏地形。

    再向远处看去,可以依稀瞧见一些营帐,营帐外则飘荡着旗帜。

    “混账!”

    见状,杨彪忍不住怒骂出口。

    现在是枯水之季,界河水虽然不多,但可以引来灌溉,对附近的农民意义重大。

    让何仪这么一糟践,只怕该地一场旱灾难免。

    “这样的地形,马蹄都会陷进去,骑兵根本跑不起来。”北宫左露出苦恼之色。

    皇甫奇沉默地望着。

    许久,他回头问道:“谁有良策?”

    众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马歇息吧!”

    皇甫奇大手一挥,当先下马。

    接着,他又解下甲胄,丢在驽马之上:“将甲衣都解了,好好歇一番。”

    “若是贼人趁机杀过来呢?”有人问道。

    “那便让他们杀过来吧!”皇甫奇笑道。

    “我知道了!”马超一拍脑袋,众人纷纷看向他。

    “君侯这是诱敌之计,对也不对?”马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皇甫奇笑而不语,只是吩咐左右原地造饭,饱食一顿。

    众人恍然,都认为马超所言是对的。

    用完饭后,皇甫奇命人临时铺设,解袍服、外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只穿一条大裤衩,盖一条薄被,就地躺下休息。

    众人都看呆了。

    “看着干嘛?”皇甫奇扫了他们一眼,忽然喝道:“全军如我,不得怠慢!”

    “是!”

    全军上下,匆匆效仿。

    “大将军,这……”杨彪直擦冷汗:“纵然要诱敌,这样个诱法是不是太冒险了?他们若是杀过来……”

    “杀过来?”皇甫奇噗呲一声笑了:“杨公认为扒堤不要力气的么?彼辈连短堤都扒了,便是铁了心要死守拖延,是决然不会过来的!”

    “那大将军此举……”

    “为了休息,为了方面,仅此而已。”

    皇甫奇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竟似乎真的要睡着了。

    对岸,何仪等人自然是紧密观察。

    “报——皇甫奇率军至!”

    这是皇甫奇刚来时。

    “他来便来吧,吩咐大家伙该干嘛干嘛。”何仪笑了笑。

    不久,消息又至:“皇甫奇所部解甲用食。”

    “用饭还解甲,他胆子倒是挺大!”刘辟哼了一声。

    “据说此人自出安定,未逢一败。又年纪轻轻,向来看不起他人。”黄邵迎合点头。

    等到用过饭后——“皇甫奇部就地歇息!”

    黄邵大怒:“此子果真嚣张!我恨不能过去将他宰了!”

    闻言,何仪哈哈大笑:“若是如此,便中他计了。”

    黄邵一惊:“您的意思是……”

    “皇甫奇所作所为,不过是引诱我们出手罢了。”何仪含笑摇头:“其人确实多谋,但我岂是轻易能诓骗的?任他演去,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派出的斥候,不断传来新的消息:

    “其全军上下,衣物全解,只着一条犊鼻裈!”

    “他们将长兵都堆积在一块,睡的一塌糊涂。”

    “敌军将战马牵到了后方!”

    随着消息不断更新,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认为皇甫奇哪怕再如何了得,现在也毫无威胁了。

    一波打过去,必能获胜。

    但何仪能做汝南群盗的头领,不是没理由的。

    其人呼吸数次,沉声道:“都不准动!任何人敢轻举妄动,立斩不赦!”

    “皇甫小儿确实魄力非凡,但也说明他除了诱我出战之外,已别无他策。”

    “传令,各部照旧作业,破坏地形,实在累了歇息便是。”

    “只要不向前去,他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喏!”

    正午刚过,日头正烈。

    一军吃饱喝足,在北寻阴蔽处歇息;一军在南,继续扒着堤坝、践着泥泞。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大,何仪等人也干不动了,只能纷纷退下去休息。

    杨彪躲在树荫底下,看着鼾声如雷的皇甫奇,心里那是疑问万千。

    马超时而躺下,时而起身,看向对面。

    见对方丝毫没有中计迹象,他终究忍耐不住,走过去将皇甫奇叫醒:“君侯。”

    “嗯?”皇甫奇脸上盖着一片荷叶,并未睁眼。

    “敌人不中计。”

    “中什么计?”

    马超有些耐不住:“他们没有过来。”

    “哦,没有过来便没有过来吧。”荷叶底下的皇甫奇晃了晃脑袋,又问道:“太阳还晒么?”

    “正晒着呢。”马超心焦得很,随口回答道。

    皇甫奇伸手在旁边摸了摸,抄起自己的靴子,朝着前方一甩。

    啪!

    那靴子跌入泥泞中。

    “泥水贱得高不高?”他又问道。

    马超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不算很高。”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皇甫奇转了个身:“等太阳小些了再来喊我,现在不要吵了!”

    马超不敢多言,只能郁闷地走到一旁。

    吕布顾盼许久,走了过来:“君侯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马超摇头:“他说他要先休息。”

    “这诱敌之策是绝无可能了啊!”吕布手指着远处:“你看,有的人在继续作业,也有人直接退下去休息了。”

    “此人此举,便是在告诉我们:‘他已识破了我们的把戏,决不会中计’。”

    马超烦躁应道:“是啊!你有良策?”

    “君侯都没有,我能有什么良策呢?”

    说到这,吕布忽然忍不住笑了。

    一直以来,皇甫奇手段百出,近乎无所不能。

    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的吕布,深受打击。

    这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几乎像是一座浩瀚的大山,震慑的吕布喘不过气来。

    可这一次,皇甫奇也束手无策了。

    看来,天下间没有神人,他也不过凡夫俗子而已嘛~

    “君侯!”

    忽然,有人失声惊呼。

    两人听到动静,连忙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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