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张辽冒险出击,法正妙算黄河
平县。
南接邙山,北临黄河,与河内河阳县隔河相望。
因近年河北多生战乱,朝廷为了方便向北输出兵力,在此多修了一条黄河渡桥。
此刻,在平县以北,抵达的部队为王睿、桥瑁、毌丘毅、张辽、张杨部。
加上平县提前聚拢的县兵,部队共四万余人。
从兵力上来说,王睿等人对皇甫奇的优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唯二能给他们阻击底气的,一是吕布、郭太等人都新附皇甫奇,未必忠心。
二是黄河在前。
黄河虽不同于长江素有天险之名,但现如今水势正盛,加之黄河素来少船,要过河只能依靠渡桥。
王睿大军只需在南守住渡桥出口,防守便轻松了起来。
时,王睿等正在帐中议事,忽有军士来报:
“哨船发现,北岸出现敌人零星探测骑兵,想必不久后便会依岸驻营。”
“再探!”王睿大手一挥,继而询问帐中众人:“皇甫奇将至,诸位可有良策?”
“我等既是扼河而守,管他怎样,把住黄河渡口便是。”毌丘毅道。
张扬表示赞同,并提议:“如果来势激烈,亦可焚毁渡桥,叫他望河无力。”
“哈哈哈……”
话音刚落,桥瑁一阵大笑。
众人蹙眉视之:“桥公笑什么?”
“我笑诸位虽号称武人,却用兵胆怯。”
“彼辈方至,跟脚未稳,正是痛击之时,固守不动,待其整军,岂非错失良机?”
“我又笑张稚叔身为并州人,或可不思进取,然则焚断渡桥,莫非将来你不回乡了么?”
桥瑁摇头不止。
武人们虽然心中不忿,奈何地位不如对方高,也只能忍着。
王睿沉吟片刻,问道:“想必元伟有破敌之策?”
“然!”
桥瑁点头,道:“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沿河安寨,更是需要大批辅兵、民夫劳作。”
“所以,彼辈先来的,一定是弱旅。”
“我方只需差遣少数精锐,跨河而击,不给敌人驻营机会。”
王睿思索一番,认为桥瑁说得有一定道理。
毕竟只需动用少数兵力,就能以小博大。
他望向桥瑁,点了点头:“元伟……”
“我认为张文远骁勇,可当此任!”
王睿话没说完,桥瑁便果断开口。
帐内一时寂静无言……
不是吧?
你提得跨河而击,显然是具备一定风险的。
结果你自己不去,让别人去,怎么好意思的?
风险张辽冒了,要是真立功了,首功绝对是桥瑁的。
可要是出事了,死的也是张辽,他顶多低头认个错罢了。
这家伙,心真黑啊!
张辽也一脸卧槽。
老子半天没开口,咋的一口锅就砸下来了?
老子是能打,但他吗的能打也是错?
他冲着王睿抱了抱拳,道:“辽认为此计不妥,便是起初能有一些效果,但敌人大军反扑后,少数精锐效果有限,最多只能延缓一些敌人的时间。”
“延缓时间便足够了!”桥瑁轻声呵斥:“你不知雒阳要的就是时间么?你拖皇甫奇一日,说不准雒阳局势便落入了我们掌中!”
“以勇武统率一军,既能为大局赢得时间,又能减缓我军损失,这不是武人职责么!?”
闻言,王睿轻轻点头:“张文远切勿推辞。”
张辽无奈,只能应下。
是时,各军抽调精锐人马,准备和张辽一同渡河。
王睿又沿河收集了一些船只。
如果张辽突袭失败,北边渡口又被敌人锁住,也能乘渡船脱身。
北边。
“郭太,你安排些人手,先将驻营所需之物送到河边。”
“另,多备弓手,用以驻营时守备。”
皇甫奇嘱咐郭太。
“君侯。”
这时,法正走了过来。
皇甫奇笑问道:“孝直是有什么事么?”
“只是有些想法。”
“说来听听。”
“彼辈虽有四万之众,却成分复杂,内部强弱不一;阻截黄河,其根本目的是在于拖延时间。”
法正缓缓说来:“有踏实之人,会主张忠诚固守;就难免有贪功之人,要求进取夺功。”
“如此,敌人未必没有派少数精锐,冒险而击的可能。”
时吕布在侧,见法正年幼,还敢妄谈军事,忍不住笑道:“这位小兄弟倒是有奇思妙想,但却脱离实际了。”
法正撇过头来看他:“吕校尉是有什么高见吗?”
吕布原本虽然是丁原麾下重将,但官职只是一个两三百石的小小主簿。
皇甫奇倒也大方,手一挥便给了他一个比两千石的校尉之名。
“真有少数人马一旦跨河,那他们将背对黄河,岂不是沦为一支孤军?”
“若是我军再将渡桥截断,这群人岂不是有来无回?”
“这等冒险送死之事,便是我等边夫也不会去做。”
吕布摇头,有理有据。
然而,皇甫奇却并未听从他的,继续追问法正:“若敌人真如孝直所言,你可有应对之策呢?”
法正略作沉吟:“君侯带领精锐,伪装成辅兵、民夫,待敌来袭,则一鼓而起,敌可擒矣!”
皇甫奇含笑点头:“善!”
“君侯!”
吕布顿觉离谱!
原先他投降皇甫奇,虽是迫于无奈,但内心也是真认可皇甫奇本事的。
但今日见他竟轻信少年之语,登时心生不满,也多出了几分轻视。
“奉先是还有什么异议么?”皇甫奇依旧面色缓和,也不生怒。
吕布抱拳:“若是敌人未来呢?”
皇甫奇一听笑了:“敌人未来?那我们就做回民夫安营扎寨的活便是。”
“怎么,我做的这事,奉先却不愿做么?”
吕布连忙低头:“布不敢!”
“奉先武艺了得,准备准备,到时候与我一块行动吧。”
“是!”
出发之前,吕布和王允独处。
“不知他想的什么!”
“那少年一脸文弱,面色细白,显然是没有从军打过仗的。”
“这样的人说的话,他也听?”
吕布满脸不忿。
王允淡淡道:“奉先不知那少年身份么?”
“愿听司徒赐教。”吕布道。
王允轻轻摇头,说道起来:
“他是扶风法氏之人,名士法真之孙。”
“昔日卫将军扬名于长安,法真闻道而逝,将此子托付于他,已成美谈。”
“这法正于他,既是下属,又是弟子,自是情谊非凡。”
“加之,二人同为关西人……奉先可明白?”
“原来如此。”吕布冷笑。
有人过来传话,将吕布叫走。
“父亲。”
马车之内,传来动听之声。
“女儿有何事?”王允问道。
车中人试探性地道:“都说武威侯善识大才,唯贤是举,也会偏用亲信么?”
“传言是传言,事实是事实,重用亲信,人之常情。”王允摇了摇头,接着又忍不住哂笑道:“不过,能做到身为三军统帅,却听一小儿之言的,倒也不多就是了。”
车内一阵沉默。
对于吕布,皇甫奇自是无法全信。
所以,他得将这家伙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带着马超、吕布,并千余北军精锐,又从白波中择出五百力士。
换了衣服,混入民夫队伍中,离开大部队前往沿河布置。
一到地方,皇甫奇便带着人敲木桩、拉帐篷、设鹿角,干着苦力勾当。
傍晚将近,敌人始终未曾出现。
吕布忍不住了:“我等惯战之人,却被一少年牵着鼻子走,传出去只怕让人笑……”
话音未落,渡桥忽然一阵摇晃!
山角红日沉落,只剩余光发散,天色将暗未暗之际。
一彪矫健之军,披着落夜前的灰光,火速袭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