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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光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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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他只是说着后悔对杨子谦做过的事,从未这般明确说出一开始就后悔遇见他,杨子谦站在他面前直愣愣看着他。

    他恍惚一笑,“你终于意识到我们两人相遇本就是个错误,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迟了一点。”

    傅斯昂从脖子上扯出一个链子,上面串着一个一枚戒指,那是杨子谦离婚时退还给他的。

    他拿着戒指端详了一刻,接上刚才那个话题:“我后悔我们的相遇不是后悔遇见了你,只是后悔我们会以这样的结局来收尾。”

    佛曾说过芸芸众生中没有早到一步也没有晚踏一步,两人在某个节点相遇就是一种逃不开的缘,只是缘起缘灭宿命在自己,强求不得。

    他起身走到杨子谦面前,不等他反应就直接将他揽入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吗?不要推开我,也不要说话。”

    从未觉得一分钟的时间这么漫长,杨子谦头靠在他肩头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绪,他双手越抱越紧,好像生怕一松手自己就要幻灭掉;但又觉得这一分钟消逝得极其快,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外面还在下雨,玻璃上到处都是雨留下的痕迹。

    傅斯昂没来由地害怕,比起死亡更让他畏惧的便是眼前之人将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他从小就没学会一项技能,他不知道要如何爱自己更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爱别人。

    这一分钟里两人只听着墙上钟表的流逝,滴答滴答每动一帧都像是带走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系。

    傅斯昂力度松缓下来,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见到杨子谦没有推开自己还不动怒的神情,“今晚先住在这里,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机场。”

    杨子谦喊住前方将要进房的人:“奶奶,奶奶说让你要好好的生活,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出不来。”

    “来不及了,恐怕我已经进去了。”这话伴随着关门声一起合上,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隔着玻璃连雨声都不听到。

    这一晚杨子谦辗转反侧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沉闷堵得慌,不是因傅斯昂的行为和他对自己所说的话,连眼皮都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亦或者是自己经历了陈芬的死还未回过神来。

    分明躺在席梦思上却觉得浑身难受,索性就一个鲤鱼翻身爬起来走到影院间想随便放一部片子,可翻来覆去都只有几部恐怖片,居然还有一盘关于大悲咒的佛家音乐光碟。原来以前生活过的痕迹他一直都保留着。

    杨子谦披了件毯子打算去门外的阳台上透气,刚看门手就被一个人抓住,他灵巧躲过,但磕碰到了手上的麻筋被反抵在墙壁边,不经意间打开了阳台的灯。

    刺眼的光线猛地扎进阳台上的两人的眼中,他们都下意识紧闭了一下眼睛,当睁开时才发觉是相熟之人,傅斯昂将手移开,“你怎么来这里了?”

    杨子谦并没有回答他这话而是反问他为什么不开灯,他在屋里也没听到屋外的动静还以为家中进了贼。

    傅斯昂眺望着阴霾的夜空,雨下了一整晚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本是好让人入眠,但在意料之中两人都失眠了。

    “刚才,还真有点像之前的情景。”他说着笑了起来,想到以往那一夜,杨子谦的神情确实好笑。

    杨子谦不服搓着胳膊将毯子裹紧,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是被迫,今夜是自愿来这阳台,不过身手依旧还是这般敏捷。

    “我喜欢暗沉的天空下有一点灯火的样子。”傅斯昂说着将身后的灯关上了,阳台上漆黑得只隐约看到两个身影,他点燃一根烟,手倚靠早栏杆边上,那点星火在风中渐渐闪着光。

    杨子谦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人自从离婚后再也没像今日这样没有半点戾气和怨憎对彼此生厌,只是多了份沉默。

    “杨子谦,”傅斯昂低声的嗓音打破了固有的安静,“在你逢场作戏的那段时日里,你,你有一刻动过心吗?”

    一阵寒风吹来将他吐出的烟雾瞬间吹散,手中的星火也被吹得过亮,烟火一直朝他手指蔓延上去。

    不知道为何他知道答案就是忍不住想问,总觉得会在某一刻能等到他期盼已久却又不敢想的转折点。这话前前后后总是问了些,但每次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就算撕开伤疤,还是要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的痛楚他还是想问。

    杨子谦沉默半刻,暗黑天色他微微摇着脑袋没有开口,在那段逢场作戏的日子里他怎么可能会动心,一开始只把他当做最不太相熟的陌生人,即便住在一起也当是舍友关系,他从未想过会对他有过什么情感,只想快点找出周伟转身离开。

    可最近他发现自己见过了傅斯昂最软肋的一面,也见过他颓废沉郁不堪的样子,甚至还目睹了他为自己丧失理智甘愿去赴死的歉疚,或许在这段分开的时日里他才更进一步了解他,小安说一只失去刺猬的刺是活不长久的,眼下他感受到了。

    “其实,这段时间我……”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傅斯昂举着手机半晌都不说话,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何事,眼下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傅斯昂……”

    “洛森他……”

    杨子谦披在肩头上的毛毯掉落在地,冷到没有知觉的手僵硬得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道:“洛森……怎么了?”

    那通电话是小安打来的,他此刻正在候机室等待两个小时后的飞机,这些时日林洛森的病每天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恶化,他为了不让杨子谦担心,索性连视频都不打了,两人最后一次视频通话还是在陈芬去世前一日,这几天忙着处理陈芬的身后事,忙里偷闲给他打了通电话,两人不过说了匆匆几句,杨子谦感受到他不舒服便让小安接的电话,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他,而明日就是该动手术的日子,明日他就能飞过去见他,可是他终究还是连他最后一面都等不到,连一句离别的话都不愿当着面说。

    杨子谦这几天已经为太多的人流了眼泪,此刻他只觉胸闷难受,喉头发紧,心脏像是被人一拳拳重击着,手上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突觉胃里翻江倒海猛地一口吐了出来。

    阳台上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道,傅斯昂慌张地打开墙上的开关,周围一下明亮起来,只见地上一滩殷红的血迹,杨子谦嘴角还有一抹血珠,脸色苍白无神坐在地上,眼中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芒,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对于这样的场景傅斯昂心有体会,他甚至连小安都没有告诉,在杨子谦毅然决然离开自己完全不给他任何退路的时候也曾半夜呕出血来,这个秘密只怕只有洗手间的盥洗室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杨子谦对林洛森的感情居然这么深,望着眼前没有灵魂之人,他一面痛心林洛森的离开,一面难过此刻杨子谦的模样。

    傅斯昂走过去将他扶到屋里坐着,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他冰冷僵硬的手中,两人沉默并排坐着,十分钟后杨子谦终于回过神来,低声啜泣道:“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愿等我……”

    他从床上滑落在地,手中的杯子滚在一侧,温水从里面淌出来打湿了地毯,杨子谦想要扯着嗓子吼出来,但俨然成了一个哑巴叫不出声。

    傅斯昂拳头慢慢握紧,几天之内他失去了至亲和曾经年少时的光,以前他极力想要保护这束光走,可现在它还是消散不见,甚至不是被困在崖底而是直接从他身边消失,杨子谦问为什么,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想要珍惜的总是毫不留情面的被夺走。

    这已经是他经历第二次林洛森的离开,上次心中甚至还有期盼,幻想过某一日他能站在自己面前笑盈盈地说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可这次直接把他拉扯进黑洞里,将自己揉撕成一截一截的碎纸。

    这一晚注定要无眠,冬日阴霾的天气总是连绵不绝,冷空气南下,被冻住的不只有身体,还有被冰裹挟着缓慢跳动的心。

    屋子静得可怕,两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彼此说一句话,世间没有感同身受一说,可此刻他们的感受却如此相近,陈洲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仅报复了傅斯昂,还连带报复了跟他有一点关系的杨子谦。

    小安下了飞机立即赶往回来,他手中抱着林洛森的骨灰,小安说他并没有打算接受手术,林洛森自己就是个医生,虽然外科和神经科天差地别,可他自己的身体总归是知道的,上了手术台尽管医生说他有25的存活几率也总归是有风险,他的血块已经极力压迫了神经,即便能治好也会成为半身不遂靠着氧气过活的残缺之人。

    他不想最后的一点尊严被无情践踏,最后一刻他让小安推着他去看了一场日落,还说看到那场景总能想到之前和杨子谦一起压马路时的光景。

    杨子谦静静将骨灰盒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滴落在盒子上面,双唇颤抖,“他,他有什么话留给我。”

    小安也悄悄抹着眼泪,“林先生希望由你和傅少将他的骨灰撒在海里,他说他在年少时遇到傅少是最幸运的事,后来遇到你,才让他懂得此生可以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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