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混战
他那话里有话,像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会一直按兵不动。眼下自己可算是傅家持股人之一,还成了傅成文旗下的股肱之臣,他不会没有眼力见要来惹麻烦。
杨子谦这回倒是表现的落落大方起来,举着酒杯朝他示意:“陈总,上次的事别放在心上,不打不相识,既然都是傅东家的合作伙伴,也算是朋友了,我先干为敬。”
傅成文虽不知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将话说明了也就当翻篇了,还在中间调和周旋,说是给他个面子大家握手言和。
陈洲让身后的工作人员打开送上来的酒,拿出两个大型高脚杯倒满,“杨总监,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他说着朝他身旁靠近贴耳说道:“其实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想看傅斯昂对你到底怎么样,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如何,你现在是傅二少的人,我更不会自讨没趣。”
看来自己这招计策算是走对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周伟的死全部归于傅斯昂身上,摆在明面上的死因和他之前的对傅家的行为,自然不会有人深挖里面的秘密,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周伟确实死于自杀,还是当着杨子谦的面跳的楼。
周围同事都在起哄说今晚有口福了,这酒一看就是有些年份的,价值不菲,算是跟着杨总监沾了光。
本是跟陈洲客气一下佯装喝了小半杯的啤酒,可他居然一下将矛头抛掷给全场员工,所有人都端着酒杯一一回敬他。
生意场上的劝酒最要人命,喝了,自己身体难受,不喝,说不定就是温饱方面的难受了。
杨子谦看着涌过来的一群人,拿着高脚杯的手一只在颤抖,他可不像傅斯昂那么能喝,平常能喝凉白开就绝不喝老白干。
傅成文看他迟迟没动手,便推着酒杯到他嘴边,手搭在他肩头,”子谦,你这就不地道了,这是陈总的一番心意,也是你团队对你的敬佩,这要是不喝可就说不过去了。“
杨子谦挤出一个想要打人的微笑,恨不得上前猛揍这个草包憨憨,回头便看到陈洲用眼神示意他手中的酒。
他骑虎难下只得仰头一饮而尽,这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了的,一杯下肚脑子已经快要七荤八素了。
傅成文领着一众人在前面喝嗨了,拿着话筒高声唱着,整个包厢在他人眼中热闹非凡,傅家二公子没有架子能和员工打成一团,可在杨子谦眼中看到的是混乱不堪的场面和嘈杂的吵闹声。
陈洲翘着二郎腿坐在杨子谦身侧,闪烁的灯光照射在他手中摇晃的红酒杯上,包厢声音太大,他凑到他耳边道:“你要是想要报复傅斯昂,我可以帮你。”
杨子谦用手揉着太阳穴,喧闹的声音和使人晕睡的酒精让人没法正常思考,他反问道:“怎么,你跟他也有私人恩怨?”
对方没有应答,只是让他好好想想便起身离开,杨子谦被酒灌得脑子直发蒙,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后便摇摇晃晃找不到包厢了,正好趁这个空隙溜回去,可脚还没有踏出走廊就隐约看到陈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一侧的尽头。
他这才发现今晚他只是过来送酒,除了将劝酒的话甩出去后就一直不见人影。也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自顾自敲着脑袋只身一人前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走廊尽头有一扇通往还未开发一块荒废之地的门,谁能想到富丽堂皇的灯煌□□背后是一片荒凉地,夜里更是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要不是在酒精作用下感受不到一丝恐怖,平常杨子谦一定会全副武装上阵的。
奇怪的是分明见到陈洲往前方走,但眼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不过倒听到有挖土的声音,难不成真是自己喝酒喝出了幻觉,当他耸着肩头回身时,几个粗壮大汉堵在他面前。
那几人摸着下巴发出奸邪的笑声,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喊道:“小伙子,看你喝酒了,不如我们送你回家?”
杨子谦迎着不太光亮的灯光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大冬天还狂秀他们的肌肉,实在有些好笑,“即便你们是在为健身房打广告也不用这么拼,搭讪方式太老土……”话才说到一半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不醒人事。
与上次被打晕嫁祸不同,这次完全是酒精作用,而且还用水特意泼醒了他。
刺骨的冷水刺激着大脑神经,杨子谦只觉身上像是压着巨石,手还被束缚着,等微微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床上,当时在荒地跟他说话的那个大汉此刻正压制着自己,一旁还有两个人,手里拿着录像机。
杨子谦有些慌了,冲他喊道:“你们这群混蛋到底要干什么!是陈洲那王八蛋让你们来的?”
大汉邪魅一笑,晃动着脑袋,“这次你可猜错了,你让我们老板上了头条,当然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板?头条?原来又是那个混蛋!
“大哥,他给你多少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双倍三倍也行。”杨子谦想挣脱被钳住的手,可自己在他面前宛若一只小鸡崽,丝毫用不上力气,只好用钱来引诱他们上钩,“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这种事情上不了头条的。”
“放心,老板会帮你的,”那大汉转头对身后两人哈哈大笑,“小子,知道什么叫做江湖义气吗?钱?老子不缺!”
“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不怕死的就尽管动手!”杨子谦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想和他们心平气和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想到傅斯昂那王八蛋,憋屈的心一下爆发出来。
“action!虎子你动作收着点,也让我们玩玩,别被你弄死了。”前方举着摄像机的人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嬉笑着。
摄像机刚打开闪动着光点,门猛地一脚被踹开,傅斯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着一把铁锹进来,抬手就给了那个摄像师一铲子,顿时他脑袋就有血流了下来。
几铲子下去摄像机被砸得粉碎,他抄起铲子不由分说直接打在钳住杨子谦身上的那个大汉,本以为二人会扭打在一起,可没想到对方没有还手,就任凭他一直打得头破血流不止。
傅斯昂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血淌了一地,他一手撑着铁锹一手推了下眼镜,语气冰冷至极,“滚!”
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一阵哀嚎,相互搀扶起来往门口艰难挪动着步子。
他转身拉着杨子谦起来,却没成想被他一口咬住拉扯的手,血从杨子谦的嘴边一直往下流着,像极了吸血鬼在吸食食物。
傅斯昂另一只手握着拳头呆站在原地,拧着眉头看着满眼通红一直死死咬着自己手的人,鲜血滴在雪白的被单上,烫出火红的花朵来。
杨子谦一直咬到没有力气才松开嘴,用袖子粗鲁擦着嘴,缓慢起身走到他面前,恶狠狠拉扯住他的领口,“混蛋,干嘛!自导自演吗?既然你这么想要我死,来啊,不如今天就解决!”
傅斯昂百口莫辩,那几人之前确实是他手底下的人,不过刚被辞退没几天,此刻他能过来也是有人给他发了一份匿名邮箱,上面是杨子谦昏迷时几人拍的照片,让他一人前往,否则他将永远见不到他的前妻。
他抬手想抹掉面前之人嘴边残留的血迹,手才刚抬起,杨子谦就一拳朝他脸上打过去,“傅斯昂,你记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
杨子谦踉踉跄跄的扶着门走了出去,此刻他没想像往常一样去找最想见之人,而是直接拦车去了灯煌□□,脑中依稀还记得当时陈洲和他说的话。
小安总是在最为恰当的时候赶来,当他看到一地的血迹和床单上被染红的一大片红印,傅斯昂手掌边缘还在往下滴血,嘴边还有些红肿。
“傅少!”他惊呼出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杨先生打车好像去了灯煌□□。”
“那些人呢?”
“去了医院,我找人打探过,他们离开后并没有和什么人见面,一直在家里,平常就健身买菜按点回家。”
傅斯昂坐在床沿边,用手抹着嘴角的血,瞥到了还在往下滴血的手掌,从未见过杨子谦那般眼神,冷到极致,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傅少,你刚为什么不解释?杨先生只怕会……”小安眼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破裂,想到一年前的日子,那时还见得到跟前人偶尔的说笑,可自从离婚后,连伪装的笑都省去了,比之前得知林洛森出事时还要严重。
傅斯昂没有言语,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回答,奶奶说的对,喝了凉的粥容易导致胃痛,而这种拧巴刀刺的痛都是后知后觉的。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一定不会回到最初的模样,碎了的东西再拼接也会有裂痕。
杨子谦愤然冲进灯煌□□,像是一只脱缰的狮子冲进去找寻陈洲,连一旁的保安人员都拦不住他。
他一脚踢开陈洲房间的大门,此刻他正吐了一口烟出来,烟雾飘荡在他头顶,顺着头顶的光线慢慢上升消失。
杨子谦一脚踢翻他面前的板凳,冲他吼道:“你tm拿我当棋子,有种别来这种阴招。”
自己虽喝了高纯度的酒,可那一桶刺骨的水已经完全将他冷醒,在出租车上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傅斯昂确实够混蛋,可他要是打击报复一定会提前给自己说,这是以往对垒战术的总结,昨晚陈洲的那话分明是有备而来。
陈洲将手中燃起的点点星火烟头给熄灭在烟灰缸中,示意他先安静下来,“这么快就想通了,果然是个人才,想好你的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