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平平无奇恋爱小天才4

    “对了，他当时特别想结婚，我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就求婚过，不过当时我们都太年轻，没有经济能力，也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害怕，退缩了，没答应。可能这也是造成他不安的原因之一，那之后他看我看得更紧，给手机装过监控，买通过我的室友，全天跟踪过我，说实在的，跟神经病一样。当时我都觉得他疯了，现在想起来，只是太年轻，不懂表达，不懂适可而止，不懂凡事有度。”

    “刚和他分手的时候，我特别自责，责怪自己把神仙拉入凡尘。我刚开始喜欢上的是多么优秀、高冷、自制的男孩儿，他变成这样，我有责任。我大把大把掉头发、爆豆，免疫力下降，经常生病，那几个月瘦了二十多斤，手臂瘦得撑不起衣服，自己看着都恶心。别人还以为我减肥过度，我照镜子感觉自己是难民。”

    “后来，我慢慢缓过来，释怀了。我原谅当初那个自己，年轻的我们阅历不够、处事能力不强，即便回到过去，我做出的选择不会更好。我不能用现在自己的能力去衡量过去的自己，所以，我原谅自己，也原谅他。”

    这是一个不成功的校园恋爱故事，杨锐认真听完，幽幽叹气：“看样子他还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我还喜欢人民币呢？它也不喜欢我啊！”刘芸芸一笑，“别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既然说到我的前任，要不也顺便介绍介绍你的前任，我听的八卦不比你少。今天的八卦先聊会，定义成坦白会，行不行？”

    杨锐耙了耙头发，笑道：“先说说你都听了什么流言。”

    “你有个谈了七八年的女朋友，分手了也一直忘不掉。你们是在国外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听说那个女孩儿多才多艺，和你很般配。但是她有境外背景，你又是干公家活儿的。你的岗位涉密，不能和这样的人结婚。好像还听说你的领导找过你，让你不要自误，可你还是没和她分开。好像过了几年，证实她是间谍，你的工作受了很大影响，升职没你，还调了岗位。”

    “即便如此，你依然忘不掉她，家人同事给你介绍过很多相亲对象，结果你都不愿意，饭局经常得罪人，慢慢的也没人管你了。明知道爱错了人，却用情至深怎么也放不下的深情故事，我听到的大概就这些。还有一些魔幻的细节，听起来和碟中谍、007差不多。”

    “是挺玄幻的。”杨锐摩挲着手指，他想抽烟，可已经答应戒烟了，只能强忍烦躁，叹道：“故事大概是那么个故事，不过细节被人添枝加叶得改了很多，艺术加工之后讲出来，不说名字，我都不知道那是我的故事。”

    杨锐看了看窗外，慢慢回忆起当初：“我们是在柬埔寨认识的，当时我英文不是很好，那边信印度教的人很多，最辉煌华美的建筑很大可能都是神庙。当时我对神庙的理解也很浅薄，以为大概和国内寺庙差不多，自己查地图，看得半懂不懂就上去了。”

    “路边放着很多黄绸子裹着的尸体，露出赤/裸的双脚，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尸体的，刚开始看到又是黄绸又是花环的，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知道了也吓一跳，他们会用河水清洗尸体的双脚，然后放在烧尸台上，木材架起来，尸体的臭味飘满整个神庙。”

    “和烧尸台一河之隔，对岸穿着艳丽民族服饰的女人、孩子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还有神龛下一排排坐着的苦行僧，宗教服饰颜色鲜艳，他们往往很瘦，留着大胡子，还会在脸上画宗教符号。想象一下，瘦骨嶙峋、一身华丽、满脸油彩、神色麻木，再配上尸体的味道……诡异极了，正常人都要吓一跳。”

    “我当时吓得直往外退，险些冒犯人家宗教仪式，是她帮我解围，又和我解释了这些仪式的含义。生与死，轮回与新生，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当时不明觉厉，现在想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可能是吊桥效应，美救英雄也很有市场啊。我们很巧在同一家酒店住宿，碰上之后一起走了接下来的行程。她的确多才多艺，很有思想，对很多问题的看法都不是千篇一律的照本宣科。我承认，当时很受她吸引。她去过很多地方，我羡慕她、欣赏她，慢慢喜欢上她。”

    “关于她多才多艺的传言是真的，关于她漂亮的传言也是真的，至少在我眼里她很漂亮。不过她是间谍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生活没有那么戏剧化，更多的是现实，我去她的国家生活，她来我的国家生活，涉及到的问题太多，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害怕、退缩，这很正常。”

    “她是华人，最主要的矛盾是和我的信仰不同，这属于政/治分歧，识形态的矛盾不可调和，我试图影响过她，她也试图说服过我。不过可能我们都是固执己见的人，对自己要走的路充满自信。走到岔路口，她有她的路，我有我的路。”

    “自然而然就分开了，没有太多怨言，后来也没有再联系。至于什么念念不忘，搅黄相亲之类的就更离谱了。因为这段感情，上级的确找我谈话，你知道我工作性质特殊。家里人被吓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给我介绍，离婚的、带孩子的，真是靠谱不靠谱都忘我身上堆，拼命想消除她的影响。”

    “我喜欢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其实我不是不知道爱她的成本很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前路的遍地荆棘，只不过对于我而言，关山难越，抵不过山后的无边风月；完人难寻，难不倒我对你的目成心许，因为你从来都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过了很久，我才在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中读到这段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内心。所有人都劝我放弃，我也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我更明白她不是个好选择。可还是那句话吧，‘你自己清楚，可就是控制不住。’我明白时间能解决一切，正在解决，身边人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命令我马上忘了。我要是个机器，一按开关就断电最好。”

    “我当时也生气，态度不太好，然后风评跟着差了，大家就都以为我对前女友念念不忘。恶性循环，从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有时候解释了，人家心里也嘀咕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我什么地方漏了破绽。正常人也没谁平白无故挑战高难度，有这种传言，想找个女朋友更难了。”

    刘芸芸听她讲完，笑道：“我不是正常人？”

    “如果感情可以预设，我们还愿意经历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