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无事,可能是我没伺候好江公子。”沈之衡抖了抖身上沾的雪,刚换上的绿袍子已经脏了,身上除了沾了雪之外,肩膀处还有一块极其显眼的脚印子,看起来是踹的不轻,就连那手尖都在往下滴血。
低落的血滴将白雪染了颜色,宛如点点红梅开在雪中,犹如娇艳的花。
明月瞧着他叹气道:“你这手赶紧去处理一下吧,一会还得伺候太子和殿下呢。”
沈之衡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明月这才离去。
看着明月离开,沈之衡才慢慢的收回眼神,其实这伤口他并不着急处理,甚至希望他越严重越好,他早就看见了明月,他知道那块的地上有石子,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江述尘生气,故意让自己受伤。
沈之衡低头瞧了瞧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心,无所谓的甩了甩血迹,这点小伤与他之前受过的伤来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
“我这外甥年纪还小,实在是不懂事。”娴贵妃盯着菱花窗外的飘雪叹道:“他幼年时就失了父母,家中亲眷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余活人。”
娴贵妃沉静看向谢云迢,在这一瞬间她心里想过无数的想法,可是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跟谢云迢开口。
说什么?
怎么说…
难不成直白的告诉谢云迢,她家这不成器的孩子对她上了心,一心一意的奔着她去?
她若是未嫁人那还好,若是未嫁她甚至都可以让她那外甥达成心愿,可惜她已经为人妇!
也许是娴贵妃的目光太过明显,谢云迢从软榻之上起身,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娴贵妃倒了一盏热茶。
一时间茶香四溢。
“娘娘喝盏茶吧。”谢云迢放下茶壶,语气轻松:“少年人年轻不懂事,江公子现在年纪小,以后他就会懂事了,至于其他的,娘娘也别担心,他不懂事但是有人懂。”
谢云迢一句话也算是给了娴贵妃一个定心丸,她那混账的外甥不懂事,可是眼前这位殿下不是小孩子了,这位殿下还是懂事的。
“给殿下添麻烦了。”娴贵妃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出来,她没有喝那盏茶,只是一直在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那串佛珠被她摸得已经极其温润,很是漂亮。
“娘娘给了我一幅梅花图,已然是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着也得给娘娘一份满意的回礼才是。”谢云迢这话说的颇为真诚,其实今日这事无论怎么算都算是她白得了一幅图。
但是没办法,谁让娴贵妃家里有个败家子。
娴贵妃低声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
已经过了午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风儿也跟着停了,娴贵妃已经走了一阵了。
谢云迢今日依旧没有打算出宫,谢玉淮刚刚醒了一次,嘴里喊着要长姐,谢云迢匆匆的去看,谢玉淮依旧在发烧,已经烧的糊里糊涂了。
又赶紧派人叫了太医,折腾了一阵,小太子才重新的睡着了。
谢云迢筋疲力尽的躺在软榻上歇着,这两日各种事情压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很是疲倦。
一旁的明月心疼的给谢云迢捏肩,嘴里低声劝着:“殿下,不如先歇一阵吧,太子这有我们呢,您昨晚上就没睡好…”
明月的技术很不错,不过是一会谢云迢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起来,只是身子松快了就有些昏昏欲睡。
她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无妨,一会太子醒了怕是又要找我,我就在这守着他…也能安心一些。”
肩膀上传来的力度让谢云迢满意的哼唧了一声,她侧头问道:“沈之衡呢?”
刚才忙了那一阵都没见着沈之衡,如今他人去哪了?
明月一顿,她嘶了一声,而后说道:“可能是受了伤,不方便到太子身边近身伺候呢。”
“受了伤?”谢云迢微微扬眉:“受了什么伤?”
…
明月正欲说话,门口处就传来声音。
“奴才沈之衡来伺候殿下。”
那道清冷的声音隔着屏风慢慢的传进了谢云迢的耳朵,谢云迢慵懒的躺在美人塌之上,闻言缓声说道:“进来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沈之衡慢慢的走了进来,他又换了一身以前穿的蓝袍子,那料子跟之前那绿袍子比差了好多,但是穿在他身上也依旧好看。
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木盘子,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精巧的玉碗,里面盛放着还在冒热气的血燕汤。
“殿下,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出来的血燕汤,殿下劳累了一整个夜,如今喝点这血燕补补神吧。”
他躬着身子将那白玉碗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之上,谢云迢懒散的躺着,闻言只是微微睁眼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正好看见了他手上用白布包扎着的伤口,微微一愣,她想起明月说的被打了的事,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你的手怎么回事?”谢云迢慢悠悠的说道:“手上有伤就不应该来侍奉,失了规矩。”
沈之衡一顿,他低声回道:“奴才这是小伤罢了,若是殿下觉得奴才失仪,那奴才就先退下。”
他说着就要退下,谢云迢却叫住了他。
“你站住,你的伤是怎么来的?”谢云迢问道。
“奴才这是不小心弄的。”沈之衡犹豫了一下,然后回道。
正在给谢云迢捏肩的明月一听顿时就顿了顿,手上捏肩膀的动作也停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力道。
谢云迢侧头瞧了她一眼,明月这一下她就知道沈之衡说的不是真话。
她懒得跟沈之衡废话,缓缓的起了身子,目光微沉,一脸肃然:“沈之衡,本宫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骗本宫?”
她的语气听不出来是真的生气还是没有生气,沈之衡垂着头,闻言回道:“奴才不敢。”
…
安静了一阵,他也没有再回话。
谢云迢颇为不耐烦,她怒道:“你是个榆木脑袋?你不说那明月你来说!”
谢云迢不明白沈之衡有何不能说的,明月一听这话瞥了沈之衡一眼,随即就把刚才的事给说了。
“江述尘?”谢云迢眉头微扬,那少年在她面前可是颇为乖巧的样子,素来听宫里的宫人说江述尘为人和善,怎么会突然为难沈之衡?
谢云迢眉头微蹙,目光不由落在沈之衡身上,她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问道:“他为何会为难你?”
沈之衡低着头唇角微微勾起,抬头已然又恢复了表情,他瞧了一眼明月最后又看向谢云迢,然后问道:“殿下…想听真话?”
“自然要真话。”谢云迢皱眉,心中不由暗想沈之衡究竟要说什么。
“殿下若是想听真话,那说也无妨。”他站直了身子,“想必是江公子太在意殿下您,您对我的袒护让江公子不高兴了。”
这话落下,谢云迢还未说话明月就先低声呵斥:“大胆,你竟敢这样编排殿下!”
明月一声呵斥,心中却觉得突突的,这她家殿下什么时候和江家公子…
还未等她细想,谢云迢就挥了挥手,示意她先退下。
明月一怔,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你说江述尘刁难你是因为本宫袒护你?”谢云迢从软榻之上起身,围着沈之衡绕了几圈,把他从头看到脚。
沈之衡点了点头:“就是如此。”
“你好大的胆子!”谢云迢低声呵斥:“本宫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以至于你都敢编排本宫了?”
谢云迢仿佛是真的怒了,语气低沉,面容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