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岁月在她脸上流淌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遇到的第一次，就注定了要羁绊终身，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成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小时候，由于各种社会因素，家庭因素，听奶奶说我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大就被送到了舅公舅婆家里，直到五岁多的时候舅婆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又被带回了原来的家。“童年啊，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舅公舅婆家里一共有五口人，加上我就是六口人啦！在我的印象里舅公舅婆要养活一大家子人，他们两个永远都是迎着晨曦出发，披着星星回家，家里还有两位比我大五六岁的小叔叔和小阿姨，照顾我们三个的重任就落在了曾祖母的身上，她已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太了，岁月染白了她的头发，生活压弯了她的腰，目测一米五的弯腰驼背的小老太太，也许是因为人老了吧，她的眼窝很深邃，鼻梁扁扁的，听说她年轻的时候有一张樱桃小嘴，如今已经掉光了牙，小嘴巴看着扁扁的，软软的，在我的印象里，她永远穿着一身黑色的素布衣裳，上衣是那种斜襟的，一排扣子在左侧的胳膊下面，她的鞋子永远都不合脚，因为老听她提起她们曾经走过的艰难岁月，她们是最后一批裹脚的小老太太，每每提到她的脚，她总是滔滔不绝，讲起她们在大队里一起干活的日子，一起吃大锅饭，她们的三寸金莲，她们的布票，粮票，油票，她们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走过的路，每每讲起那些走过的岁月，她总说，闭上眼睛，历历在目。

    虽然她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但是她走起路来，脚步轻快爽朗，照顾起我们三个来，更是井井有条，舅公舅婆下地干活，家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她的，别看她只有一米五的小个子，干起家务来，伸手敏捷，既干练又勤奋，家里面的土房子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不仅要照顾我们三个，还要照顾小鸡，照顾小猪，照顾小马儿，为了让舅公舅婆回到家有一口热乎的饭菜吃，每当下午，她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收拾洗干净的衣服，收拾晒干了的柴草，烧土炕，和面，切菜，母鸡的鸡蛋也该收一下了，小鸡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猪圈里的几只小猪仔一直叫着，小马儿也到了该回圈的时候，看着小老太太出出进进忙忙碌碌的身影，她的小脚底下好像踩了风火轮似的，干练又轻巧，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落下，小叔叔和小阿姨她们两个比我稍微大一点，比我懂事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两个也在尽力的做着，我总是在他们最忙的时候开始调皮捣蛋，被小叔叔打哭，又被小阿姨逗笑，小老太太她抬起布满老茧的手，她用粗砺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那双手是岁月的痕迹。她老威胁我，不给我吃晚饭。

    小老太太在水桶旁边洗菜，夕阳正好打在她的半边脸上，像一幅油画。半边脸的轮廓清晰可见，帽子里跑出来的发丝和她脸上的皱纹根根分明，整张脸的皮肤都是松松垮垮的，我仿佛看见了时光流淌的痕迹。

    晚饭过后，舅公舅婆他们俩休息了，我们祖孙四人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闻着花香，听着故事，月亮也偷偷的露出了半张脸，夜空中繁星点点，他们也眨巴着眼睛，津津乐道的听着曾祖母的故事，每每讲起她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她总是偷偷的抹眼泪，那时候我们不懂，只是听着好听，听着有趣，总觉得曾祖母永远都有讲不完的故事。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的凉意，月亮也开始打瞌睡，星星也不眨眼了，我也早已经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