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放弃改变命运的第五十六天
第二天一早，顾霄头痛欲裂地醒来，神色有些茫然地看着熟悉的床帐。
他不是在院子里喝酒吗，怎么会在房间？
是掌门师兄不放心他，所以来过了？
但这也说不通啊，掌门又不知道他和暮沉的事，怎么可能专门过来……
顾霄缓缓坐起身，揉了揉额角，随后看着裹在被子里的白衣愣了愣。
送他进屋的人十分细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被角也掖得严严实实，就是被子里那一件白衣格外突兀。
顾霄把那件白衣扯出来看了看。
没有什么花纹，就是素淡的白，用的料子倒是不错，而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顾霄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凑近那白衣，嗅了嗅。
清淡冷冽的香气，混着青草香，看来衣服的主人没有熏香的习惯。
好像在哪里闻过……是暮沉？
暮沉回来了？
想到这儿，顾霄立马把被子一掀，急急忙忙地就要出去找人，谁知他刚刚撩开床帘，就看见了端着托盘进门的暮沉。
一年不见，暮沉的样貌没有多大的变化，气质却已然成熟了许多，他垂着眼，把托盘放在小桌上，这才注意到顾霄已经醒了，笑道：“师尊醒了？头还晕吗？”
他态度自然，顾霄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道莫不是暮沉修了无情剑道之后把一切感情都放下了所以才这么正常，嘴上只道：“嗯，还有些晕，再休息会儿应该就好了。”
“师尊喝些粥吧，垫一垫也舒服些，弟子今早起来熬的，”暮沉看上去心情很好，唇边一直带着笑，“早上弟子在厨房找了半天，居然连米都没有了，下山问了采买的师弟才知道师尊已经一年没让人送东西上来了——这可怎么行？”
顾霄隐约感觉他这个态度未免太过亲昵，觉得有些奇怪，但师徒两个人那件事还没说清楚，能好好说话也不容易，顾霄不想破坏气氛，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了小桌边上。
顾霄宿醉刚醒，不好吃什么太过油腻的东西，再加上一年没开火，独孤峰上没什么食材，材料全是暮沉连夜下山找的，所以暮沉只熬了一锅紫薯粥，搭了个跟饭堂讨的咸鸭蛋。
紫薯粥的味道不错，又糯又香，入口回甘，暮沉殷勤地帮顾霄敲好了鸭蛋，一筷子戳进去就流出了红油，极其下饭。
顾霄很久没有尝过暮沉的手艺了，正好宿醉之后他胃里也不怎么舒服，就一声不吭地喝完了大半碗粥，暮沉看着他吃，遗憾道：“可惜我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当时走得也匆忙，不然腌一些小菜备着，倒是更下饭一些。”
顾霄：“……”
他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
暮沉的态度太自然了。
自然得顾霄都要以为他们已经结契，正在搭伙过日子了。
明明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现在只能算是暧昧期吧？
顾霄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一边暗暗问六六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沉儿他怎么会是这个态度？还有这个衣服……怎么在我床上的？”
六六：“……”
冷眼旁观了一晚上的六六不可思议道：“你昨天晚上是喝断片了吗？”
顾霄：“……大概是吧。”
六六道：“那你最好不要问了。”
顾霄：“……”
他问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六六：“……你亲了主角，然后告诉他你喜欢他了。”
“就这些？”顾霄松了口气，“这些早晚要说的，也没什么。”
六六：“……还拉着他衣服不准他走，要他抱你，要他和你一起睡……哦，还说了你想好了以后你们要有两个孩子。”
顾霄：“……”
顾霄差点儿把碗给打翻，瓷制勺子和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惹得暮沉神色诧异地看过来：“师尊，怎么了？”
“没事没事……”顾霄摆了摆手。
他震惊道：“什么孩子？我生还是他生？怎么生？我们不都是男人吗？”
“是啊，”六六幽幽道，“所以我去查看了一下后台，确认了一下你们既不是生子频也不是abo的世界观，应该不可能生孩子，除非你和玉念一样。”
顾霄：“……玉念？他怎么了？”
六六道：“他是双。”
后面那个字被消音了，但顾霄还是听出了六六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六六道，“这种体质在晋江频的世界里可少见了，不像他们某棠频的世界，基本全都是。”
顾霄：“……”
顾霄一想到自己说要和暮沉生孩子这件事就觉得窒息，他放下筷子，看向暮沉，咳了一声：“那个，沉儿，昨天晚上的事……我喝醉了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暮沉的笑容一僵，顾霄一看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奇奇怪怪话不能当真。”
暮沉：“……”
他抬眼和顾霄对视：“哪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能当真？弟子倒是不太明白。”
顾霄被他看得发臊，慌忙移开了目光，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道：“生孩子！生两个孩子是胡说的！”
暮沉当然不会把生孩子这句胡话当真，只是似笑非笑地挑眉，道：“是吗？那师尊哪句话是真的？”
顾霄：“……”
他撇过脸，不去看暮沉，道：“就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
暮沉：“……”
他看了顾霄半晌，然后叹了口气，闷闷地笑了。
顾霄这句话……真的太让他心动了。
“有什么好笑的？”顾霄说完又觉得有些羞耻，低声呵斥道。
“嗯，是没什么好笑的，”暮沉顺着他说道“师尊……你怎么突然答应我了？”
顾霄笑道：“答应你了还不高兴？”
“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暮沉轻声道，“我以为你……”
“没有什么以为不以为的，”顾霄打断他，道，“我只是认真想了想，发现我也喜欢你，所以才答应的，没有别的。”
他玩笑道：“可惜你跑得太快，不然我们早一年就在一起了。”
暮沉：“！！！”
顾霄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亏大了？”
暮沉：“……”
暮沉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顾霄空出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道：“好像也没有很亏……师尊，我的修为已经到了洞虚境了。”
顾霄：“！！！”
他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修炼的？吃什么十全大补丹了吗？这也太快了！”
暮沉笑道：“也没有多快，我在秘境中也过了三十年了，而且还有凌天剑仙留下的笔记……我读完之后感悟良多，修炼自然就快了。”
凌天剑仙和逍遥剑尊留下的两份笔记和心得顾霄都已经交给了掌门，但暮沉手里还有备份，他和凌天剑仙修炼的剑诀相同，有这样一位前辈的笔记在，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大乘境后的修为提升基本全靠积累，顾霄这些年修为提升得很慢，照这个势头……他们到时候一起飞升应该不成问题。
顾霄笑了笑，故意道：“是吗？这么有天资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是我徒弟？”
暮沉张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顾霄道：“明明应该是我道侣。”
暮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