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试图改变命运的第三十六天
暮沉：“！！！”
他强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红儿勾唇笑了笑，道：“公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倒想知道，剑尊是否明白他心爱的小弟子的心思——”
暮沉猛地一剑劈下，强行打断了程红儿的话。
程红儿轻飘飘地躲过，笑道：“怎么？你也不敢让他知道吗？”
暮沉抿紧了唇。
他敢吗？
他当然不敢。
他怎么可以……让师尊知道他这么龌龊的心思！
正失神间，程红儿后退几步，竟是迅速跑了！
暮沉：“！！！”
他下意识就要去追，却被张父绊住了。
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张家人此时却倒了一地，个个都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深凹陷进去，很快就断了气。
暮沉脸色难看。
方才那程红儿和他废话，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吸空张家这几个人，而他居然因为心神大乱根本没有看出这一点！
虽说张家人死了暮沉并不觉得难过，心底甚至还隐隐有几分快意，但看到他们因为自己的疏忽死在面前，死相还这么凄惨，暮沉难免有些不舒服。
被这么一耽误，程红儿是彻底追不上了。
暮沉一时气闷，正要回去向顾霄汇报情况，结果回头就看见了顾霄站在他身后。
暮沉顿时被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师尊听到了？他听到了多少？
暮沉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声“师尊”。
顾霄刚刚才送走了紫悠过来，什么都没听到，他摆了摆手，走到暮沉旁边，看了眼地上张家人的尸体，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暮沉低头道歉：“是弟子办事不力……”
顾霄打量着四周，随口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你又道什么歉……唔！”
顾霄冷不丁看到那边的屠宰现场，配合上鼻端的血腥味杀伤力更是成倍提升，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太恶心了。
顾霄不是没见过尸山血海，但他没有见过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折磨自己的同类。
暮沉一愣，连忙上前扶住他：“师尊，您没事吧？”
顾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犯恶心。”
他缓了缓，问道：“这些孩子的家人……还能找到吗？”
暮沉低声道：“乱世灾年里孩子不好养活，多了反而麻烦——这些孩子里恐怕不少都是孤儿或者被父母亲手卖掉的。”
顾霄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这些孩子的父母……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会遭遇什么吗？”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吧。”暮沉的眼神极其冷静，年幼时看惯这一切的他倒是没有顾霄这样的触动，他道，“但这些父母总会为自己找到理由，他们会想自己是为孩子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这样孩子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可最后却是他们亲手把孩子推进了火堆。”顾霄哑声接道。
暮沉没有接话。
乱世灾年最考验人性，所有的丑恶都被不断放大，所以才显得善良格外珍贵。
修真界现在还没怎么受到凡间的影响，但以后呢？
天光微亮，宗门的救援队终于姗姗来迟。
六六感叹道：“果然救援总在最后一刻到场。”
顾霄一脸高冷地站在小屋门口，他换回了白衣，衣袂飘飘，翩然若仙，端的是一副仙道剑尊的好架子。
六六第无数次入迷地看着他仙气飘飘的背影，心中叹息：就看他现在这一副谪仙的样子，怎么能怪它被骗呢？
等回到系统们居住的空间，它一定要曝光顾霄这个男人！
顾霄人设欺诈
带头的一个长老一路小跑到顾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宗门未曾在意剑尊先前的忠告，以至于现在差点儿就误了事，还请剑尊恕罪。”
凌天宗是个大宗门，要忙的事太多了，人手常常不足。这次只是一次试炼，又有修为高强的天才子弟带队，宗门里的顶尖强者还一路随行，这种情况下宗门没有多注意也是正常。
顾霄没和他们计较，问道：“这次前来救援的修士中，可有佛门中人？”
“有的有的，了解了情况后，我们就去佛门请了两位大师过来。”
“那就劳烦那两位为这些孩子超度一下吧，”顾霄回头看了眼阴森森的小屋子，“这些孩子受了这等无妄之灾，魂魄之中定有无数委屈怨气，难以转生，若被有心人利用，假以时日必定会为害一方，只好劳烦高僧多多费心了。”
“这是自然。”
回到宗门，一帮基本没出力的新弟子被安排了一次新试炼，顾霄则带着暮沉回了独孤峰。
数日未归，独孤峰却是没有多少变化，白雪依旧皑皑，天地一片苍凉。
顾霄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苦思冥想自己徒弟的感情问题。
根据他这么多天的推理，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暮沉的情况。
沉儿他一定是……对芙蓉仙子求而不得！
听到他这个猜测，六六不由：“……”
它好想告诉顾霄在晋江频里暮沉应该是对他求而不得。
但是没有用，顾霄肯定不会信的。
顾霄本来就不是很信它们这个所谓的成功经验，现在知道了它们只是根据经验推测世界线发展的情况就更不信了。
六六郁闷地送顾霄去参加新一轮高危师尊茶话会。
参加了这么多次，顾霄早已是轻车熟路，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坐的还是玉念。
不过这次玉念的神色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的面色依旧有些过于红润，眼尾也在泛红，但顾霄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从前的冷淡和屈辱。
顾霄笑道：“看阁下的样子，这些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玉念笑了笑，媚态横生：“哪有什么过得好不好的，我只是认命了而已。”
顾霄：“？？？”
那边几个某点频师尊又开始了各自的炫耀：
“我徒弟被人打压黑化，顿悟惊世秘籍，反杀了对手！”
“我徒弟被抓住虐待黑化，觉醒了绝世血脉！”
“我徒弟被背叛黑化，重修后拥有了逆天根骨！”
顾霄：“……”
我徒弟根本没黑化，还好他没黑化。
顾霄悠然喝茶。
好好的徒弟做什么要黑化，傻白甜的贴心小棉袄不好吗？要什么腹黑心机黑化徒弟。
玉念看向顾霄，有些疑惑：“阁下怎么不说话？你的任务也没做吗？”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
顾霄胡乱地点了点头：“嗯，没做。”
玉念看着他叹气：“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的。”
顾霄：“？？？”
什么意思？
什么叫作跟你一样？
我的世界也会变得像你们世界一样危险，让一个第一宗门的长老每天伤痕累累吗？
顾霄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