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灵体
白然不知这是何处，周围漆黑一片空无一物。她记得小森唯被附身了，记得玉佩在打斗之际被砍成两半，还记得自己昏了过去。她很想醒来，可完全不到自己的身体。她的意思好像一缕孤魂，一直停留在这个空间。
白然抱膝坐在地上茫然之际，一双鞋出现在她面前，顺着鞋子向上看，鞋子主人的身形轮廓也逐渐在黑暗中清晰起来。当目光触及那人脸庞时，白然如触电般哆嗦了一下，看着那张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的脸……”那人的脸，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和她如出一辙的脸。
“很意外？”来人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然心里有些发毛，不自在起来：“也没有，以前做梦梦见过，见过你一次，小时候，那次梦里也是现在这套衣服。”仔细算算时间，那个梦应该是去怜司书房之前做的，只不过梦中那个哭泣的小男孩长大了。
“我一直在你体内，”那人见白然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皱了皱眉继续说下去，“从你出生那刻起。”
“啊？”白然一脸懵。
那人在她对面盘腿坐下，正视着她：“因为我就是你。”
白然更不明白了，这算什么，是说她多重人格吗？
“你做梦窥探了我那么多的记忆，还没想起来我是谁吗？”蓝衣坐在她对面，单手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她。
“梦？”白然细细思索一下，“你是……那个魂儿？”
对面的少年给她了个“你还不笨”的眼神，没有接话。
猜身份结束，两人也开始沉默了下来。
白然不知如何开口，对这个少年她有些好奇，可他散发的气场属实强大，她也不敢开口多问，只能瞪着眼睛打量着他。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和她一样的脸，在一个男生身上却好看的过分。如湖水般深邃澄澈的墨色眼眸带着几分凉意，薄唇微微下抿着，如瓷般光滑细腻的肌肤。若说好看程度，这副样貌跟逆卷家那几个放在一起也是不为过的。
说她俩就是一个人，白然有些信也有些不信。信是因为她和这个少年都是一样的脸，甚至还有很多牵连，不信是因为明明她是女生，对面那个却过分好看了。
白然语气有些酸酸的：“长这么好看，有些犯规了……”她是真的羡慕嫉妒恨，这脸说一样的确是一样，若说这不一样，任谁来看都是对面那个少年好看。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
“……这不是重点，”对面那少年揉了揉太阳穴，对不在一个频道的白然有些头疼，“玉佩碎了。”
说到玉佩，白然情绪低落下来：“这个我知道，被砍断了嘛。”爷爷生前留给她最后的念想，没了。
“你知不知道没了这块玉佩是无法回去原来那个世界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机又想到了些什么顿了顿，“不过不能回去也好。”
白然眨眨眼，这话听得她一头雾水。为什么不回去还是好事了？
看她这副模样，少年心中已经有数：“看来你长辈似乎还没告诉你一些事情。”
“爷爷吗？”说到长辈，白然只能想到这么一个了。
“嗯，不过这不重要了，”少年直起身子从地上起来，甩了甩袖子，“我有事情要办，你先待在这儿。”说罢便消失了。
………
到了白天，客厅的吸血鬼都散去了，暴雨停了也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开课他们需要尽快休息。
一直守在白然身旁的是小森唯，她很内疚，觉得白然这副模样是因为她所导致。
到了上午，白然总算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把放在她胸口碎成几瓣的玉佩收起来放好。
到了晚上，听见白然醒了的消息。逆卷家其他人也没什么奇怪，本就不是外力导致的昏迷，能醒了最好，至于原因嘛，他们不知道也懒得细究。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随口打发了小森唯，白然朝自己房间走去。
“你不是她。”安静的室内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白然朝着声源望去。
那声音就来自她房间的床上，修躺在上面，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盯着她，在黑暗中璀璨夺目：“你不是她。”修又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被这么直接地戳穿了，“白然”皱了皱眉也没想多加掩饰：“我哪里暴露了？”
“从你醒的那刻，”修支起身子半靠在后面的枕头上，“她呢？”后面那个才是他过来的目的。
“白然”没有开灯，越过这位不速之客，在沙发上坐下：“暂时睡着了，还在。”
修有点惊讶她的淡然：“你倒是坦然。”
“既然暴露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女孩侧脸望去与他对视，“我只是需要这具身体办点事罢了。”至于别的，这不好说。
修猜测着一切的可能：“和教会有关？”尽管他知道这个应该不是想要的答案。
“真想不到这孩子还能遇见你们，你比那时候长大了很多，”少女坐在少发上凉凉地开口，说到后半句，语气更冷了，“那段时间，还真是多谢你们家主的照顾了。”
修皱紧了眉头：“这个家的家主卡尔吗？看来你记得那段过去。”他说的那段过去，正是童年和白然爱德华的那段时间，自从白然来到这个家里，他一直不明白，一个人类为何能活这么久，样貌能不变但是却对他完全没了记忆。而且说的“你们”，也就是说白然还在其他时候遇见了别人。
“因为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醒的，这孩子和幼年时间的你相处时我一直都在，只是没那么清醒，”少女单手扶额，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皱了皱眉，“直到那家伙把我关到地牢后，我彻底清醒了。”是的，在那个世界，巫婆用法术引诱后，被那个魔界之主囚禁在了地牢里。
修陷入了沉思，那段回忆是他的痛楚，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挚友，不过心里也渐渐有了些答案：“也就是说村庄着火后你一直被老家伙关在地牢里？”他特别加重了“你”，不是白然。
“你比这孩子聪明些。”沙发上的人来了一句，算是赞成他的答案。
修不觉得说他比白然聪明是什么夸奖，继续抽丝剥茧地往下问：“那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和氏璧。”这次的答复有几份骄傲的意味。当年秦国得到和氏璧，用去做了国玺。剩下的边角料便用来做了几块玉佩，他身为大秦的国师，也有一块。
对东方历史没有特别了解的修，细想了一下才想起这玉佩的名字好像在课上提到过。但是对于白然对于他现在所面对的这个人，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那是很久以前的古物。那块东西还有那么强的力量，看来你是个除妖师？”
修作为吸血鬼，夜间视力良好的他看见对面人点点头，于是接着往下猜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苏醒的时候白然就会消失，甚至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并且你需要她的身体来做一些事，至于我父亲大人……他应该是好奇你们这些东方除妖师的身体对魔族能有什么影响。”他们虽身为吸血鬼，到底还是西方的魔族，对几千年前的东方认识极少。
“白然”甚至为修极强的推测能力鼓掌表示了赞许，继续说明：“你说的一点都不错。玉佩积攒了数千年的法力能够在时间中穿梭，一旦感受到力量的异样就会产生虫洞导致穿梭到另一个时代或者异世界。这孩子前几次穿越就是这个原因，至于那股异样的力量嘛……”说到此处她的眼神向修扫了过去。
“我的父亲大人？”修与其说是疑问，更是笃定，“那么你的目的呢？还是说你准备一直占据这副身体？”修危险地眯了眯眼，那块玉佩的力量他见识过，哪怕是里希特都无法遭受，倘若白然无法正常回来，那么眼前这个除妖师是个危险，绝对不能留。
沙发上的人察觉到危险：“我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能有什么目的。”说到这个转世，他也很憋屈，他好歹也是个一个翩翩的天才少年竟然转世成一个女子身，那人看上去还傻里傻气的。
“这个孩子回来的几率，只能说六分之一，”白然撇去那些杂乱的思绪，接着说下去，“她虽是我的转世，但是灵魂残缺。在原来那个世界也活不过十八岁。如果没办法让她重新回到这个身体，等我的灵魂和她这缕残魂磨合后她就彻底消失。不过这些都要找到我师兄甘罗，他应该还活着。”他知道这个逆卷修一定会帮，白然看不透他可清楚这个人是什么心思。
“怜司可不是那么好隐瞒的，我能发现他也能发现。”修很不喜欢这个人的语气皱了皱眉，转而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勾了勾嘴唇扬起一抹笑容，“他还知道这具身体特殊，最近准备用你来试药来着。”呵呵，一具对魔法药剂没反应的身体，怜司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身为同胞兄弟，他更清楚，一旦发现体内是个除妖师，怜司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
正在书房的怜司并不知道他的同胞兄弟在想他，他的心思都在古籍上。
对他而言，白然不受魔法药物控制的身体真的十分稀有，这么异常的体质在魔界书籍应该会有记载，他一定要了解这种体质的用途。
安静的书房内只有指尖匆匆翻过纸张的声音，持续了几个小时，怜司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寥寥几行文字记载。
“灵体，人类中出现的稀有体质，其血液可使魔力倍增，”怜司好看的手指在纸页上移动，停在最后几个字上，“该体质多出于除妖世家……”镜片下的眼睛盯着那几个字眯了眯，良久，好看的唇线缓缓勾起。
怜司看了看一旁的试剂若有所思：灵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