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诸葛亮的反思
刘表醒悟，赶紧催促着众人，离开公安城。
刘表的儿子很多，这几年一直都想改立刘琮为嫡子。这个儿子，肯定是要带在身边的。
刘琮他娘，就是蔡瑁的姐姐蔡氏。本来不想带，可是不能让她去投奔蔡瑁！
最后咬咬牙，还是带上了。
以后或许还能用她，来要挟蔡瑁。
金银财宝也要带走！
别人家的财宝可以不带，因为那是人家的私财。
但刘表自己的必须带，此去赤壁，还需要大笔的军费。自己多带一点，就能宽绰一点。
刘表简单收拾了一下家财。
出了东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崩溃了。
张允已经先一步走了。
其余人没了约束，一出东门，就开始了四散奔逃。连带的，好多士兵不知道情况，也跟着跑了。
这些豪族世家，就是不愿意放弃一切，跟自己去赤壁！
刘表很想派出亲兵，把他们都杀光。
可是诸葛亮拉住了他。
“不用管他们！”
“打出主帅大旗，往前走便是。大部分士兵，看到帅旗，还是会跟着走的。”
说起来，蔡瑁投降，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
颜良的人马，为了控制那些降兵，没敢往东门这边追。
刘枫大营那边，就算派出人马，现在也晚了。
诸葛亮虽然表面镇定，但心里已经被蒙上了重重的阴影。
辅佐一个废物，真的是非常痛苦。
无论什么策略，到了他手里，都会被打个折扣。
这还怎么跟刘枫比？
现在才刚逃出公安县，就已经逃掉了好多世家的人，士兵也逃了不少。
等到了赤壁，还能剩下四五万人，就不错了。
胜利的希望，只存在于理论中。
诸葛亮已经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怕是输定了！
现在的诸葛亮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继续坚持的话，也太心力交悴了。
诸葛亮离刘表远了一点，拉着黄承彦和庞德公，问出了心中所想。
对这两个人，他还是非常尊敬的。
尽管在军师谋略方面，他们或许不如自己脑筋灵活。但他们的阅历和心境，绝对足以给自己提出指引。
“丈人、庞公，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是我无论让刘表做什么，都好像已经在刘枫的算计之中。”
“对于胜算，我实在是心里没底。”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坚持下去？”
庞德公大笑着捋着胡子。
“输赢又如何，你本不在局中，又何必给自己增添局中的烦恼？”
“你跟我侄子庞统，年纪相仿。就这几天的这些经历，已经足以压过他了，你该为此感到高兴。”
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娶了诸葛亮的大姐。
论身份，他是诸葛亮大姐的公公，也是个亲戚。
他对诸葛亮的爱护，甚至要超过自己的侄子庞统，这在荆州人尽皆知。
对他的话，诸葛亮还是很尊重的。
但是他没有明说，到底要不要放弃？
诸葛亮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黄承彦。
黄承彦却是直接说道。
“明知不可为，而早早放弃，是一种智慧。知其不可为，却又坚持做到底，也是一种智慧。”
“无论放不放弃，你只要清楚，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就都没错。”
“但如此计较胜负，纠结于放或不放，那就是心中魔障了！”
话说得挺委婉，却是直言不讳的批评。
诸葛亮脸一红，向黄承彦和庞德公行礼道。
“谢两位长辈指点！我明白了。”
诸葛亮在这一瞬间想通了，赢不赢的，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却是如庞德公所说，他本就不是局中人，胜负与他无关。
从一开始，他就是要跟刘枫比试一番。
心中之所以会有要放弃的想法，其实就是想认输了。
这怎么行？
无论如何，还是再坚持一下，哪怕多给刘枫找点麻烦，也是好的。
心中恢复清明的诸葛亮，立刻又去到刘表的身边。
提议道。
“刘荆州，我们此去赤壁，最大的风险，就在于华容道。”
“这是成败的关键！”
“我觉得，还是要多撒出一些斥候去，打探刘枫追兵的情况。只有清楚掌握了追兵的情况，我们的胜算，才能更大。”
这话本不用说，正常行军的军队，都知道这个基本的道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
刘表麾下的士兵，已经出现了很多溃逃的情况。
这些斥候丢出去，其中很多人就会趁机跑路，能回来报信的，不知道能有几个。
正是出于这种顾虑，刘表才不愿意撒出斥候。
现在听诸葛亮这么说，刘表开始纠结了。
“诸葛先生啊，我这些兵，现在有些士气不稳。贸然派出去的话，只怕是有去无回。”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提升一下士气？”
好嘛，这个军师，现在干成保姆了。
诸葛亮也很烦躁。
别人家的谋士，都只需要提出一些关键建议即可。到了他这，怎么就成了手把手地带？
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啊！
烦躁归烦躁，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诸葛亮略一思索，说道。
“斥候只需要少量精锐，他们这些人，本身就是以后军中的骨干。”
“只需要答应他们，不计较家族出身，到了赤壁以后，人人都能升官加俸。”
“相信为了前途，他们也会留下来。”
这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画饼术。
但刘表却沉默了很久。
对他来说，太难了！
难就难在，不计较家族出身！
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普通人就算军事技能再好，也很难有升迁的机会。
尤其是刘表，把这一条潜规则，奉为金科玉律！
即便是用诸葛亮这样一个人才，也是因为他诸葛家本身就是外州大族。到了荆州，又与四大家族都有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
他要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压根就不可能站在刘表面前！
还献策？献个毛！
诸葛亮看见刘表，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都要纠结这么久。
怒意遏制不住地爆发了。
“你到底要死还是要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啥可想的？”
刘表这才猛然惊醒。
自己现在可是在逃命啊！
命都要没了，怎么脑袋里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还这么坚固？
对，啥也不管了！
“好，就按诸葛先生说的办！”
那些身为斥候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本来绝无晋升的可能。
但现在听到，去赤壁以后，就能升官。
以后就是官了！
这是祖上几十辈子，等也等不来的好机会！
现在让他们碰上了，直接有望改变后世子孙的命运！
就舍命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