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被抛弃的废物美人(4)
岑枝枝心下了然——有人藏在她的房间。
就是不知道这血腥味是那个人身上的,还是别人的。
她面不改色,继续朝床榻走去。等到绕过那个屏风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呼吸。她瞬间有了防备,旋身亮出手里的烛台,正准备狠狠地敲下去。
一只男人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岑枝枝定睛一看,对方面色苍白,唇瓣的血色尽褪,显然是受了重伤,握住她的手也烫的不太正常。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岑枝枝有些犹豫:“你是……白日里的那个刺客?”
对方亮出那把熟悉的短刀,抵在岑枝枝的脖颈处:“不许喊人,我躲一躲,马上就走。”
岑枝枝心下了然。看来顾洛书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又扫了一眼对方还在渗血的伤口:“你今晚恐怕是走不了了……”
刚落下话音,短刀就深了几分,岑枝枝感觉脖颈一凉,有一条淡淡的血痕。
岑枝枝瞪圆了眼睛:“我的意思是,你受这么重的伤,今晚就在这儿休养。你这家伙怎么恩将仇报啊?”
对方一愣,确定岑枝枝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之后,露出几分少年的赧然:“谁,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还有一句话他不好意思说,担心会显得自己太过孟浪。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岑枝枝这样的女人。长得那么好看,皮肤这么嫩,好像稍微用力一掐,就会留下红痕。
他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总觉得脸颊红红的,担心会暴露点儿什么。
其实他这个担心还是挺多余的。
从岑枝枝的视角看过去,他现在不仅脸颊红,全身都像是煮熟了的虾。
岑枝枝拽着他往床上走:“把衣服脱了。”
对方如临大敌,捂着自己的衣领:“你,你想干什么?”
岑枝枝一脸无语:“你这个伤口都烂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处理是等着和这件衣服长在一起吗?”
“再说了,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就我这姿色,该害怕的是谁,你心里没数?”
对上岑枝枝打趣的神情,对方张了张嘴,本来想反驳,但视线落在那张玉似的小脸上,那些恶言恶语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闷声闷气:“你真的打算救我?”
“我白日里既然决定了要救你,自然是送佛送到西。”岑枝枝手脚麻利地把他牵到床上,“你先坐着,我去拿药。”
“不行!”对方一把扯住了岑枝枝的手,表情非常警惕。
“怎么,舍不得我啊。”岑枝枝无语。
“我,我不是。”
岑枝枝当然知道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他只会怕自己一出这个门,马上就会喊人来把他抓走。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对方这副警惕的模样,伸手把衾被抖开,把他往床里狠狠一推。
“嘶……”伤口裂开,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干什么?”
“既然不舍得我走,那只能让人来送药了。你放心,要是我耍了什么花招,你直接就能用这个短刀抹了我的脖子。”
岑枝枝拔高了声音,喊了一位婢女进来。
对方隔着屏风,也不敢轻易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刚才不小心划伤了手指,你去那盒金疮药给我。记着,别让别人发现。不然父亲知道了,又该说我冒失了。”
这个理由挑不出毛病。
婢女很快将金创膏送了过来:“小姐,让奴婢伺候着您上药吧。”
隔着屏风,岑枝枝看不清楚那个侍女的表情。她偏头看向那个刺客,无声地冲她比口型:“躲进去。”
少年脸更红了,摇头正想拒绝,被岑枝枝一把拖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手指在他的伤口边缘滑了一圈。
几乎是同时,那名婢女已经冲进来了。看着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的岑枝枝,表情愣了一瞬:“小,小姐……”
岑枝枝装做看不出她试探的心思,伸出手,露出沾着血的手指:“一点儿小伤而已。把药给我吧。”
顺利拿到了金疮药之后,岑枝枝这才注意到对方红的反常的脸:“喂,你是不是发高热了?”
对方摇摇头。
他心里清楚自己脸红的原因。刚才岑枝枝软弱无骨的手指在他伤口边缘滑了一下。
明明只是一触即分的动作,偏偏她冰凉的指腹划过的地方就像是点了一把火,又酥又痒。
这份怪异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他衣服被岑枝枝扯开,这才如梦初醒:“你,你干什么?”
“喊你半天了没有反应,我以为你已经疼晕过去了。帮你上药啊。”
眼下这个情况确实挺奇怪的。
只有一盏烛火,岑枝枝双手扒开对方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恶犬扑食。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岑枝枝房里有冰块,顺手找了条帕子包了一块,放在他头上。
对方勉强睁开眼:“这是什么?”
“降温用的,不然你会被活活烧成小傻子。”岑枝枝拢好衾被的一角,给自己盖上,“你半夜要是想走就轻一点儿啊,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也不等对方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合上眼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并不知道有人在黑暗中,撑着脑袋看了她半天。磨磨蹭蹭地用一只擦干净的手,虚虚地描绘她的五官。
脸上是懵懂的困惑。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手下的动作却是那么细心。
岑枝枝醒来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连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和药粉的味道都消散了。
但压在她枕边,有一封信。
铁画银钩,若说见字如面,那看得出写信的人也是个张狂倔强的性子——
多谢。
署名是沈南。
岑枝枝倒是没有多在意,伸手把那张纸条烧了。反正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婢女来给她梳洗的时候注意到了架子上的东西,困惑了一身:“小姐,您最爱的那方鸳鸯巾帕哪儿去了?”
这可是她家小姐这几天最喜欢的一个款式,缠了金丝边,尊贵着呢。
岑枝枝者才想起来,估计是昨晚给沈南带走了。她摆摆手:“估计是落在那儿了。没关系,我不喜欢了。”
那方被婢女惦记的巾帕,此刻正被人握在手里。
注意到沈南似乎在发呆,有人拱了拱他,表情促狭:“南哥,你这负了伤回来,怎么还多了一条女子的巾帕?莫不是,春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