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修仙文的恶毒师尊（42）
几乎所有人都被此刻的禾野吓住了。
禾野抱着岑枝枝，身后的冲天的魔气，每走一步都印出一个血色的脚印。偏偏他自己闭着眼，眼下是滚烫的血痕。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他看不见了！杀……”
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经被黑色的魔气一分为二了。
禾野闭着眼睛，收回了手，声音比冰还要冷上三分：“好吵。不要打扰枝枝睡觉。”
谁也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点——不要惹禾野。
于是，几千人就这么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禾野抱着岑枝枝离开。
他脚下的动作很稳，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一直在轻声安慰怀里的人：“枝枝，你再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荷月吓得浑身打颤。她已经意识到了禾野要带岑枝枝去哪儿了。
那个提前让她找好的灵泉。
禾野现在还期待着，岑枝枝会醒过来。
不止是禾野期待，荷月觉得自己也无比期待。
等禾野反应过来，明白岑枝枝已经身死道消，再无睁眼的可能，她不敢想象对方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世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禾野抱着岑枝枝进了灵泉，三天三夜没有再出来。
荷月就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
她不敢说出真相，也不敢不说。
归根到底，她伪造古籍的这件事，道义上说的好听，确实是为了整个魔族。
可从个人的感情来说，是她对不起岑枝枝。
相处了这么久，她看得很清楚——岑枝枝是真的心悦他们尊主，也是真的在为和谈之事尽心尽力。
她是为了替他们尊主挡剑而死的。
死之前还不忘促成两方和平相处，为他们魔族说话。
荷月心里悔恨不已，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尊主，您出来吧……让夫人入土为安……”
她喊到第六千两百遍的时候，禾野出来了。
他一个人，还穿着三天前那身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空洞无神，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灵泉没有用……荷月，快去把那些长老喊过来。全都喊过来！”
荷月双手递上匕首：“尊主，我骗了你。”
她把自己在古籍上看到的那些悉数交代，头狠狠地磕在地上，血流如注：
“我自知对不起夫人，愿意以死谢罪！”
禾野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似乎是瞎了，一双流过血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地上，低声呢喃：“原来她难受了这么久……”
“我却才知道。我还以为只是小事。难怪落聆都敢直接困住她了，我却没发现，我真该死……”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突然握住荷月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捅进自己的胸膛：
“她难受了这么久，我真该死！”
“该死！”
“都该死！”
他每说一句，匕首就狠狠刺进胸口，拔出来的时候，血溅落在地上，洒在荷月身上。
禾野状似癫狂，嘴角挂着笑，眼里又流出血泪来。
系统疯狂弹出警告：“检测到反派自毁倾向很重！”
“检测到反派生命体征正在下降！宿主！宿主！”
岑枝枝收到了警告，此时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计划太匆忙了，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她明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可能会被听见，还是急的大喊：“禾野！住手！你再等等我，我……”
禾野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即将口渴而死的旅人，突然看见了湖泊那样，脸上慢慢染上光。
但又怕只是海市蜃楼，所以颤巍巍的，透着迷茫：“你听见了吗？”
荷月跪在地上，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但禾野很快露出笑容：“枝枝在喊我，我要进去陪她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背影充满了迫不及待。像是情窦初开时候，等不及赴约去见心上人的少年郎。
系统都傻眼了：“宿主，他不会真的听到了吧？”
岑枝枝又喊了两声，这才发现禾野应该是听不到的。
他好像是生出幻觉了，又似乎很清醒。
抱着岑枝枝一遍又一遍帮她梳理灵气，一寸一寸地修复她被损伤的筋骨。
耗损了这么多，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随意地坐在地上，将岑枝枝靠在自己腿上，用擦拭干净的手一遍遍描摹她的轮廓。
数不清是第几天了，岑枝枝胸口处突然亮了一下。
这么多天，她的身体一直是冷的。随着那抹荧光，此刻渐渐有了回暖的征兆。
禾野一愣，贴近了一些，隐约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如同禾野和谈时候承诺的那样，魔族划出领地之后安分守己，已经渐渐能够融入修真界了。
虽然也有一些不安份的，但并没有酿成大祸。日子就这样静静地流淌。
玉虚峰掌门落聆用同族人布阵的事情，最后得到了鞭刑和关禁闭一百年的惩罚。
百年内若是不能战胜心魔，突破境界，这条命也就没了。
至于魔族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尊主禾野，从那一战，道侣岑枝枝身死后，似乎就疯了。
先是把自己关在灵池，半月不出。
以后甩下一句“诸事归荷月负责”，就彻底消失了。
只有人隐约传过，说自己路过南边的一个村子，在那里看见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禾野。
对方温柔地牵着一个人正在逛集市另一只手上拎满了各色糕点，还有一只肥美的烧鸡。
那个女人带着面纱，但眉眼美艳中透着笑意，微微一抬眸就足够勾人魂魄。绝对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名字也早就被人遗忘得七七八八了。
最南边的小镇上，岑枝枝跷着脚坐在秋千架上，正在冲禾野发脾气：
“我就想多喝两杯！更何况我还没喝呢，你就扣了我下个月的份额，是不是太过分了？”
禾野无所谓地点头，做“恶人”的决心很大。
岑枝枝当年利用试炼池里的寒冰，偷偷挡住了落聆那致命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