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修仙文的恶毒师尊(34)
禾野的眉眼渐渐舒展,在纸鹤消失之前,伸出手凝住了它,妥善地保管了起来。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对待那只已经没有用了的纸鹤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重视。
也就没有注意到,垂着头的荷月,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复杂。
禾野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如果他们用枝枝威胁我,我确实什么都会做。”
荷月脸色难看了一瞬,似乎是坚定了什么,眉眼冷了下去。
禾野并没有注意她的变化:“不过,现在枝枝已经安全,我相信她。”
荷月默默低下头,把心里压着的问题抛了出去:“那几个家伙这么厉害,就连尊主你都防备不住?”
“落聆的本事确实进步了不少。之前在玉虚峰的时候,他的修为长进其实就比我快,只不过师尊从来不在意。师尊只在意我。”
荷月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暗腹诽:这个时候就别秀恩爱了!一个人也能这么腻歪,夫人要是在身边,还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甜死人的场面。
禾野藏了一点没有说。他当时如果殊死一搏,未必不能把枝枝带回来。
但是他听到了那句“魔气入体”,再想想岑枝枝那段时间确实清瘦了许多,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才给了落聆那个小人可乘之机。
但之后,他让荷月去翻过古籍了。上面记载得很清楚。
魔气确实会对修真之人有影响,但因为修炼的方法不同,到体内后又会自动消散。
根本就没有落聆说得那么严重。
而现在,枝枝已经离开了落聆的禁锢,虽然不知去向,但肯定是安全的。这是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子时即将到来的“盛宴”做好准备。
若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之人也是一心求和,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若是他们有别的心思,就别怪他……
禾野回想起落聆当时看向岑枝枝的眼神,眉头紧皱。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掠夺,这让他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禾野看向荷月,声音带了几分暖意:“枝枝现在应该很安全。明天我去把她接回来。灵泉已经准备好了吗?”
提到这个词,荷月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恢复成平时那副样子:“都准备妥当了。”
禾野颔首。
古籍上说,只要每日在灵泉中浸泡一个时辰,再辅以汤药,体内的灵气就会恢复如初。
禾野长舒一口气,起身:“我先去准备。你这几天也辛苦了。”
荷月总算是听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最温柔的一句话,还有些受宠若惊。等到他彻底离开,荷月才慢慢松开了手。
手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刚刚提到“灵泉”的时候,她差点儿就要直接跪下了。
假的,都是假的。那本古籍是她和另外一位长老伪造的。
她翻开的时候看的很清楚,魔气入体对修真者而言无异于是慢性毒药,魔气会侵入其体内,慢慢破坏灵根,啃食他们的修为。
更恐怖的是,他们两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禾野又是天生的魔种,体内的魔气精纯强盛。
魔种和修仙之人的结合,注定是一生一死,生离死别。除非,魔种愿意废掉自己的魔气。
但禾野是天生魔种,废修为还不够,连那一身魔骨都不能留。
否则,他对于岑枝枝而言,永远是移动的毒药。
她当时看完之后,脸色苍白,后背一身冷汗。满脑子都是——完蛋了。
禾野对岑枝枝究竟是什么感情,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很清楚。整顿魔山的那些人,选择和谈……这些都是因为岑枝枝才做出的选择。
如果禾野知道岑枝枝要死了,恐怕当场就会疯,会毫不犹豫地废魔骨。
没有了禾野,那他们困守在魔山的这些魔族,就真的没有出去的希望了。只会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之人宰割。
天生魔种千年难得一遇。他们被困在魔山这么久,难道就要因为一个女人功亏一篑吗?
荷月心思一动,手里的那份古籍生出一团黑色的火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响动。
荷月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以为是禾野来了。当即要跪下,已经做好了抵死隐瞒的准备。
但进来的是魔族的一个长老。
他胡须都花白了,脸上沟壑纵横,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盯着荷月的时候像是闪着精光:“我都知道。”
荷月愣在原地。
对方笑容透着说不出的恶毒:“从尊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要死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尊主居然这么晚才发现。”
“你把这个拿去吧。”他那双像枯树枝的手伸过来,将一本残破的书放在她手里,“你也不希望魔族永远被困在这里,对不对?你是个好孩子,去吧。”
荷月颤巍巍地把那本书递给禾野,眼看着他原本担忧的模样渐渐消失,又开始心平气和地处理魔山的事情,心里闪出一个声音——你做得没错。
不止是岑枝枝需要禾野。他们这些被困在魔山,渴望自由的魔族更需要他。
所以,她找到的那个灵泉其实根本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因此,禾野并不知道,当他说出那句,岑枝枝已经逃出了落聆的禁锢时,她有多么的害怕。
不能在尘埃落定之前,让禾野看见岑枝枝的状态。否则她伪造的古籍一定会露馅。
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禾野的怒火。
荷月想到这儿,浑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岑枝枝被那些正道救回去了,就再也不要出现了。
岑枝枝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呆在试炼池里已经半个时辰了。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冻麻木,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就像是有一千根细密的针扎进她的身体里。每呼吸一次,寒气似乎化作利刃,扎进她的喉咙里,入侵她的五脏六腑。
她一开始还能保持理智,到现在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能力,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像是水一样,从她的头顶浇灌而下,痛意裹挟着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