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五十军棍
“太后,您醒了?”一个惊喜的陌生男人声音。
我疲惫不堪地从虚弱中睁开眼睛,睁开眼前我大概是先动了。
眼前是一个身穿银色铠甲,长得很陌生的一个年轻小卒。
“什么时辰了……这是在哪里啊?”我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问题。
说来也奇怪,人在刚刚从昏迷中醒来,问的基本上都是这种问题。当然,如果她失忆了的话,那么第一个问题就会在前面加上一句我是谁?
“太后,您睡了一夜,这都午时一刻了。”小侍卫惊喜地笑着说。
“中午了呀……”随着我越来越清醒,我感觉身体里那种痛苦的疲惫感也像退潮一样退去了。
胳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小侍卫,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急忙问道:“对了,你们的崔业小将军呢?”
“崔先锋在受五十军棍呢。”
“怎么先锋了?”我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接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救驾有功吗?怎么又是挨军棍,又是降职了的?”
小卒像刘星一样扯了一下嘴,说道:“他呀,他这只能算是将功抵过了。要不然啊,可就不是降职再挨五十军棍这么简单喽。”
“咔嚓了都是有可能滴。”小卒说到这里,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手掌做刀状虚划了一下脖子。
“这怎么能行?快扶哀家起来。再说了,他哪里来的过错?”我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
小卒一边帮我把鞋子拿过来,一边嘴里说道:“崔业先锋昨天晚上,将太后您营帐外值守的士兵撤去了,可他自己也回去睡觉了。太后您呀,营帐外压根就没人值守了。”
这小卒说话像刘星,现在我怎么看他怎么长得也像刘星了。
没时间在意这些细节,我匆忙穿好鞋,在床前站好。
我说我昨天晚上帐子外怎么这么安静呢?原来是被这小子把防御都给我撤掉了啊!这么一想,其实他被打也不算冤。
不过做人不能这么小心眼啊,怎么也得讲点义气,我匆匆忙忙出了帐子往刑场那边赶去。
“三十二!”
“三十三……”
紧赶慢赶的到了刑场,我看到了崔业受刑的名场面。
只见他紧咬着牙,死死地闭着眼睛,卸去盔甲爬在一个大得夸张的长长的板凳上,两个手持都快有我身高那么长的杖板的行刑手正此起彼伏地打着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衣衫上隐隐能够看到血迹,嘶,看着都疼。
“住手!快住手!给哀家停下来!”我远远地一甩手帕,快步走上前去,扯着嗓子叫停他们。
“太后。”行刑手手里的动作停一下,不过他接着很快又一板子打下去。
“三十四!”另一个负责计数的行刑手说。
“我说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聋了是不是?”我气愤地走到他们跟前,招呼道。
“太后,我们是奉将军之命。军令大如山,望谅解!”负责计数的那个行刑手说。
还真是铁面无私啊!
我冷笑道:“要打你们待会再打,我和他说句话。”
我哈下腰去,挡住了他俩挥舞板子的轨迹,他俩怕误伤我,手里的动作只好停了下来。
“太后,请尽快。崔先锋受完刑之后就可以休息了,这太阳这么毒。先不说小的们想去阴凉地里休息,这崔先锋不快点受完刑也不好受啊。”行刑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
我没有理会他,低头看着崔业满是冷汗的额头,当他把额头上垂下来的被汗打湿的头发捋到一边去,轻声的说:“崔业!你还醒着吗?”
他努力睁开眼睛,一看是我,一开始的表情倒是很意外,不过很快就合上了眼说:“太后没事就好,先让我挨完打,我都困的要睡着了……”
我抬起头看着两个行刑手问:“不打了行不行?”
“军令大如山啊太后!”
“大,我大你麻辣个头哇!”我恨恨地一跺脚骂道。
崔业被我这泼妇样给惊醒了,长大眼睛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太后,你就让他们打完吧。将军气消了,以后我也能好过点。再说昨天夜里把您帐子外的侍卫都撤掉是我的不对。”
这崔业的性格怎么一夜之间变了呢?之前他可是很愿意和我斗嘴的,而且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软话的。
“唉,快打!不过哀家先告诉你们,掌握好个分寸。不然你们过得了将军那关,可过不了哀家这关!”话到最后,我的表情冰冷而又严肃,眼睛里渗透出杀气。
“好嘞,太后。”
“三十五!”
“三十六……”
我不忍心再看了,扭过头去。这军棍的杖可比那天萃玉受杖刑的棍子粗多了,也重多了。
我背对着受刑的崔业,听着两个行刑手计数的声音,以及军棍碰撞崔业肉体的声音,拘束不安的踱着小碎步。
“……五十!”
终于,数到了最后一个数。
我如释重负地回过头来,快步走到崔业身旁,蹲下身来,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说:“好了,崔业小哥,起来回去休息了。”
“崔业?”我摇晃了他肩膀好几下都不见他睁开眼睛,我立刻慌了神。
直起腰来,怒视着两个行刑手,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军医找来?再找几个人手把崔业抬在床上休养!”
“是!”两个行刑手已经完成任务,自然是不敢再找任何理由不听我的旨意。立马行动去了,免得再找不痛快。
我心疼地伸出手,用手背触碰了一下崔业的额头。上面全是汗水,被秋风吹的都有些冰冷了。再看一眼他的后背,白衫上都是血斑。
看着他那被散落的头发隐约遮挡住的俊秀脸庞,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太后,您给这小子守病床不合规矩啊!”项卢进门看到我就说。
这里是崔业的营帐,我正坐在他的床上,手里端着一碗中药汤,给紧闭双目的崔业润着嘴唇。
“您看你,还给他喂药,这这这……”项卢大马流星地走过来,指了指躺在床上了崔业,一脸便秘地说。
我放下手里那碗中药,一手撑着腰,倒竖起柳眉不高兴地说:“他好歹昨天晚上舍命救了哀家,你执意要执行的军纪,哀家也没有撤销。现在哀家做什么,也由不到你来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