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圣母口中的本朝历史
俗话说的好，做人做事都讲究个恩威并施，这样才能让自己让他人都掌握好分寸，不会乱了秩序。如今，我贵为正宫太后，已不再是一个平凡的小民女，与人交往需得更加注重恩威并施这种最基础而又最有效用的手段。
我轻轻抿了一口女官奉上的玫瑰花露茶，扫了一眼同样也在喝茶的那圣母皇太后，率先开口道：“怎么样？妹妹可还喝得惯哀家这福熙宫里的茶？”
老太后砸了砸嘴，感慨道：“果真年轻就是好啊，妹妹痴长了姐姐四十余岁，宫中的一切都和我一般沾染了老气，无论是人还是物件都没有和姐姐一样的青春活力。”
我叹息了一口气，故作忧郁的说道：“哀家再年轻貌美，又有什么用呢？在这深宫之中守寡，亦是悲哀人也。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哀家若是能有现在这般成熟动人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我竖起了耳朵，因为这句话可以钓出一系列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有关已经驾崩的老皇帝，我名义上的前夫的故事。
老太后突然警惕起来，似乎不愿意提起先帝，恐怕犯了什么忌讳一样。
可不能把天聊崩了，我赶紧转移别的话题：“哀家年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若是勾起妹妹不好的回忆还望见谅。”
接着我又赶紧问道：“咱们的宝贝儿子呢？也就是皇帝，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嫡母，而你又是他的亲生额娘，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怎么不见他来请安？难道是礼部玩忽职守，没有安排此事吗？”
圣母皇太后唉叹一口气，赔笑道：“姐姐这是挑礼了呢，不过礼部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他们100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然后她又接着说道：“姐姐出宫游玩多日，沉溺于外面令人眼花缭乱的美景，恐怕是忘了许多旧事。这不是当年姐姐离宫之前提出的变革吗？姐姐圣德，体谅皇帝日理万机，早就免了个日常的行礼，此刻皇帝正在上朝呢。”
我顺着她的话题说：“哀家免去的，是日常的行礼，今天是哀家回宫第一次接受众嫔妃请安，怎么他就缺席了呢？若是先帝还在世的话，见到他这如此敷衍的样子，恐怕也会寒心吧。”
圣母低头向我请罪：“姐姐教训的是，都怪妹妹管教不严。只是皇帝这孩子孝心还是有的，就是这孩子太老实了，不懂得变通，才把姐姐当初的懿旨给理解错了。等我回去，定会好好教导皇帝。”
贬了皇帝一通后，我心里有了一种爽意，接着说：“妹妹可不要再说自己管教不严了，不然姐姐我听了这话也是脸红，我身为皇帝的嫡母，拥有着比你更加优先一步的教导责任。管教不好皇帝，第一应该问责的人是我，恐怕若是先帝还在在的话，也会第一时间训斥我，而非妹妹你吧。”
我再一次将话题引导向了先帝，如果这老太太再次回避，就说明这里头还真有鬼了。
果然，老太后动作僵硬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目视前方不再看我，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言不发。
我玉手猛地一拍桌子，噔地一声巨响，吓得老太后身体猛的一抖，她转过头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哈哈一笑，说：“妹妹会错我的意了，其实今天我留下妹妹，并不是要和妹妹讨论亡夫，而是姐姐我一直久居深宫，也很少与皇帝照面，对本朝历史有些不太了解，故而留下妹妹，想略作请教，不知妹妹可愿指点一二？”
老太后这才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刚才剧烈的心跳，她这个年纪可不经吓呀。
她抬手抚了抚心脏，说：“本朝建朝300余年，皇帝上头有八位先祖，姐姐你怎么忘了？”
我满意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她继续说道：“姐姐您身为先帝的续弦，先帝驾崩时您尚且年幼，又不曾为先帝诞下嫡子，这才主动发挥贤德精神，不似当年圣祖皇太后一样移居福仙宫，而且搬来这福显宫。”
我打断她：“妹妹，哀家又不是失忆了，有些事情只是记忆模糊，想借你的口回忆一下而已。既然说到先帝，哀家又看你不愿提先帝，你不妨就提一提先帝的原配皇后吧。”
“这……”太后惊恐地四下瞧看一眼，再一次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也看了看周围，周围只有服侍她的女官以及我宫里的奴婢，没有外人。不过如果她当我是外人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那就相当于周围全是外人。
我沉吟片刻，说：“妹妹既然如此忌讳，那就不提他们两个了。妹妹说说我吧，当年我为先帝续弦的时候，尚且年幼不谙世事，恍惚之间，哀家竟然忘了自己的来历。”
圣母妩媚地看了我一眼，说：“哀家活了60余载，回顾平生扪心自问的话，最羡慕的女人，莫过于姐姐你了。”
“哦？”我眉毛玩味地一扬。
“以豆蔻年华，成为先帝的续弦，我朝的正宫皇后，先帝驾崩之时，还保留有处子之身，荣登母后皇太后的宝座，哀家混了大半辈子，熬走了那么多人，才混了个庶出的皇太后，姐姐让我怎能不羡慕呢？”她的老眼里出现了一抹嫉妒之色。
“妹妹这样说，是想要哀家母后皇太后的宝座咯？”我语气带有嘲弄。
她低下头：“妹妹不敢。”
“算了，天色不早了，不知不觉这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菀嫔都跪小产了，哀家也觉得累的慌，倒是难为妹妹你年纪这么大，也陪哀家聊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彩玉，送客。”我向负责招待宾客的女官命令道。
“那妹妹先行告退。”她向我再次行了一个蹲礼，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如获大赦般地松一口气，头也不敢回的在女官的搀扶下离去。
唉，刚才太过冒进，语言可能太激进了，不知是否得罪了这位圣母皇太后呢？想到这里，我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但是木已成舟，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花瑕伊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我叫萃玉扶起我，坐了这么久，哀家的两条腿都酸痛了。
“小乐子呢？”我问。
“回太后，小乐子去敬恭堂给您取匠人们新定制好的赤金龙纹梨木妆台了。”萃玉答道。
所谓敬恭堂，就是由许多匠人们组成的一个组织，是专门给宫里的主子们定做一些个稀罕玩意儿的。
“既然他不在，那么就由你来负责陪哀家逛逛御花园去吧。”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我看了一眼屋外的阳光，这个时候，宫里的嫔妃们早就吃完早饭了，应该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御花园中玩乐呢。我是应该去御花园散散心，看看能邂逅到什么有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