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情景重现
“当时，没人拉得开……”
马英见我们齐齐沉默，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有余悸地补充，连站位都在最远的大树下。
朦胧雾气中，除了面前的一死一悲，只有前面歪倒的棺材了。
至于马英说的那个中歪子的姨妈，并没看见。
哭得不能自已的男人就是马英的姨父，看着五十来岁，地中海，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和运动裤，为了上山方便，脚上是一双黄胶鞋。
身上除了血就是泥。
“姨爹，姨爹，我爸和我姨妈嘞？”
马英左右看了看，大着胆子上前问。
我开蛊眼看了一番，四周很干净，一丝阴魂的气息都没有。
跟鸦朝和风燕燕说后，两人异口同声道：“不正常，刚死呢就算魂被带走，也得留下点信息吧？”
鸦朝负手于身后，默不作声地放出了两只探魂的灵，风燕燕则是跟做贼一样，转身把他小妈拿了出来：
“小妈，林子里雾太大了，您帮我们看看呗？”
常宋点点头，撑起身子扭了扭，像是在热身，然后一溜烟儿就消失不见了，风燕燕还把她留下的痕迹用脚抹平。
王漠姜叼着草根嚼啊嚼，走到尸体面前，抬手在尸体的面上三十厘米处转了一周，只见手臂上逐渐浮出些黑点来。
“唳。”
鸱鸟似有所感地探出头短叫了一声，我连忙捂住它的嘴：“收敛些，干活呢！”
别等会儿又把王漠姜的蛊吓跑了。
“你也过来看一哈，让我看看你身上的蛊是撒反应。”王漠姜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连忙走上前去，让鸱鸟出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中蛊的痕迹，再找找魂。”
王漠姜云淡风轻的表情在看到鸱鸟的那一刻，僵直成了冰块。
“你介个，四传说中的火烈鸟喔？”
“不是啊！”我笑了笑，“婆罗多来的，我也不知道是啥！您也没见过？”
“sei见过这玩意儿啊？！我连鸟类的蛊都没怎么见过，这玩意儿天生就是吃虫的哇！”
说着，我发现他手臂上的蛊像是躁动一般涌动起来，把他手臂的皮肤都顶了起来。
我看着都觉得疼：“它们这是……啥反应？”
王漠姜皱着眉头，从腰间摸了一把小刀出来，冲着中指就是一下，没好气地回答我：
“中歪子么，兴奋呗，蛊这玩意儿见到同类都是兴奋的，毕竟是养分。”
红得发黑的血滴在尸体身上，却不四散，反而有目的性地往上跑，直接落在了尸体死死瞪着的眼睛里。
“人，鬼，杀！”
鸱鸟忽然站在歪倒的棺材上惊鸣，翻来覆去就是这三个字，这一次我都有点不明白了：
“人和鬼一起杀的？”
“不！是！”
这到底是不是？
鸦朝走到棺材面前看了一眼，问了马英她妈的生辰八字，随即凭空画出寻魂的咒符凭空，往下打在棺材上，然而咒符落在棺材上的瞬间，却直接散尽了。
这下，就连鸦朝也愣住了。
我也试了一下，可出来的结果却是更为荒谬——尚存活于世。
我寻魂多半是用蛊眼，此前也就用过几次来找魂，其中一次就是找尔尔哥的魂魄，那次是“查无此人”，这次干脆给我找出个活人来了？
“这里头不是你妈？”
马英瞪着眼：“不可能！是我亲手给我妈穿的衣裳！”
“这边，人，这边，鬼，啪！杀！”
鸱鸟像是不懂我们在干什么，急了一样地飞到我掌心，左边翅膀抬起，然后右边翅膀抬起，说“杀”的时候，两只火艳艳的翅膀“啪”地合在一起，像人双手拍蚊子一样，还溅起几粒火星子。
鸦朝懂了：“人和鬼一起控制身体杀了那个人？”
“聪明！”鸱鸟兴高采烈地飞到他的掌心，夸他的同时还没忘了转头鄙视我，“你，笨！”
“……”
王漠姜观察了半晌，听到鸱鸟这么说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半人半鬼？马英你妈不是上个星期就已经找银来给超度了吗？”
马英迷茫地看着他：“对啊……早就办过法事了……”
“就是你妈杀的！”
刚才还哭得忽视我们的男人突然恨恨地抬起头，“你妈一直不喜欢你老表，肯定是你老表给她抬棺材，她不乐意了，就上你姨妈的身，杀了你老表！”
“我妈才不是那种人！肯定是我姨妈跟我老表吵架！”
马英不允许有人污蔑她妈，当下不顾辈分，也不管害怕，直接就跟对方吵了起来。
“放屁！虎毒不食子你晓不得啊？！”
王漠姜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家属内部翻脸的架势，蹲在尸体旁边动都没动。
“渡央！眼睛！看！”
鸱鸟突然一个俯冲撞向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倏然变换！
唢呐震耳欲聋，纸钱一路走一路撒，我仿佛突然从刚才的大雾黄地中穿身到出事之前的墓地。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也就是马英的老表，咬牙扛着棺材，一步一步地往坑前走。
身边是马英的姨父，另一个人看眉眼，是马英的爸爸。
潮冷的天气，漆黑的棺材。
还有三个脸色各异的男人。
马英和她姨妈跟在后面哭。
突然，她姨妈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脑袋磕在了棺材角，就这么磕破了皮，流了血。
她和马英忙不迭地去擦干净，谁也没当一回事儿。
旁边还有人说她是伤心过度了，要注意脚下的路。
谁曾想就在棺材落入坑中的瞬间，马英姨妈眼睛一翻，人直挺挺地就摔到了棺材盖上。
手上刚甩出去的纸钱全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脸朝下，趴在棺材上纹丝不动，哼都没哼一声儿。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太滑了，毕竟这种黄泥地一沾水就又黏又滑，再加上上山走了这么久，人累得腿软也正常，但摔在棺材上总归是不吉利的，于是马英她姨父连忙去拉人。
可不管谁去拉，她姨妈的手臂就像长在棺材上了一样，甚至还呈抱着的姿势，根本拉不起来。
这下，人们心头开始慌了。
就在他们不知道咋办的时候，马英表哥缓好了气儿上前去看，刚凑上去呢，他妈突然龇牙咧嘴地就转过了头，一块尖利的碎瓷片就狠狠插进了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