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三百六十八年前
北方鬼帝笑眯眯地抬起手，语气有些无奈：“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亲热的，别这么大敌意嘛！怎么说你在地府的时候我也关照过你不是？”
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将刀刃轻轻推远了些。
鸦朝冷哼：“不然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
“你的人你的人，行了吧？瞧你这小气巴拉的样儿。我可是来给你们送福利的，内部消息呢，想不想听？”
他抬起手的时候，借着外头的月光我才看清，他的手虽然如少年一般稚嫩，手背上却刻满了鬼帝咒纹，延伸到每一根手指头。
鸦朝曾说过，虽然地府的人员地位越高权利越大，但相应的要接受的考核也越严厉，到后面的考核几乎是赔上性命在渡劫了，渡过的次数越多，象征身份的符纹也就越明显。
如果没能经过考核投胎的，符纹就得用特殊手段才能显现，也不会像眼前这位一样抬手就是一大片。
最多也就一元硬币大小。
渡劫次数多了，考核分降至零，就直接失去了资格，沦为普通身份入六道。
北方鬼帝这种程度的，基本就是每次都渡劫成功了。
没想到北方鬼帝长得一副没经验的无辜少年样，实力竟如此惊人。
“鬼帝，现在可是你有需求诶！”我走到鸦朝旁边笑着道，“那内部消息具体是什么，是不是也得我们来指定？”
开玩笑，我是没有当鬼的经验，又不是没有脑子，你万一给个“酆都大帝今日跟哪个好友聚会了”，那也属于内部消息，却不是对我们有用的啊！
鸦朝收起刀，矜持地哼笑一声：“我家央央说得没错，你小子，又想忽悠人！”
北方鬼帝耸耸肩：“那就要看你们想要什么消息咯！”
“您谦虚了，当然是看您能提供什么样的消息！不过小波的身份我们总得先知道吧？这个小波，跟三百六十八年前在桃止山的妖界内斗有什么关系？”
说着，我将依旧在昏迷中的小波魂魄从魂渊中送了出来，悬浮在我们和北方鬼帝之间。
“嘶，你这个问题——”北方鬼帝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打量着小波，眉头紧皱，满脸为难，“是要加钱的价格啊！”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烧。”
“我不要金元宝，我要你们人界能流通的！”
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鸦朝，刚才的为难转变为兴奋，“你在的秦家很有钱的嘛！还是你会安排，你不知道底下人多羡慕你自由……
哦对，现在还有心上人陪在身边了，老夫深感欣慰，深感欣慰啊！你知道其他几方都怎么夸你的不？
他们说你是可塑之才，还说亏了他们当初对你那么严格，不然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地府都不敢管你的事儿，快意逍遥……”
“要多少？”
我第一次看到鸦朝脸上出现如此明显的不耐烦。
“五十个达不溜，保我一年的冰淇淋！没办法，谁让规定我们不能在人间开户呢，做冰淇淋的厨师一来就被孟婆逮去灌汤，方子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人才稀缺的很啊！”
他啰里吧嗦地叹气，完了又看向我：“没工作的话，要不要考虑下面啊？”
我嘴角抽了抽：“谢邀，无福消受。现在可以说正事儿了吧？”
“当然当然！”他跳下窗台走向大床的位置，在鸦朝杀鬼的眼神中顿了顿，转向了旁边的软沙发，瘫坐在里面，舒服地喟叹一声。
“三百六十八年前，小波，应该说杨离，还差点成了妖王呢！本来说好的考核结束之后，会继续管理五方灵柩塔，顺带能给他族里的妖怪们划一片能安稳生活的地儿，谁曾想，有人不让啊！”
他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小波的魂魄，陷入了回忆。
原来，小波在投胎为人之前是掌管南方鬼域的二帝之一，杨离，而在成为鬼帝之前，又是狐族族长，功德圆满归天之后，被收入地府与蒲肆同管南方鬼域，蒲肆管域内大小琐事，杨离的重心则是在掌管五方灵柩塔上。
偶尔还帮妖族解决一些大事儿，是众妖说什么都要拥护的存在，就算他不是妖王。
因为灵柩塔的加固维持需要他狐族的秘技，两人一同入职，对于权利分配从无怨言，属于五方鬼帝中最为契合的一对。
从来没生过龃龉。
“后来妖界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杨离那一支系不知为何险些断后，上哪都待不下去，杨离便想着给族人圈一小块地方保护着，等他查清来源解决了再收回就好。
上报之后也得到了支持，蒲肆每天人间地府两头跑，就为了帮他看护族人，等杨离考核结束，就自己来管。
谁曾想就在他去人间的时候，杨离的考核提前，考核内容是管理暴动的沈青衣，但没人知道考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考核结束，沈青衣还在，白棺不知所踪，五方灵柩塔外只剩下杨离的尸体，差点魂飞魄散。
那次所谓的妖界内斗，其实就是妖怪们自导自演的一个把戏，去桃止山的妖怪用命，把杨离的魂魄保下来。
但那次之后，妖族便以元气大伤，全数隐入不知处，我想找妖王了解发生了什么都找不到，也就一直不知道妖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蒲肆匆匆赶回鬼域，被上头的人带走了，至今还在关押，不过鬼域内的事情还是让他来处理，软禁办公。”
他语气可惜地说着三百六十八年前的腥风血雨，眉宇间愁云渐起，说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我们：
“杨离这次为人，本是蒲肆为他求来的顺遂一生，谁曾想还是出了事儿，他这会儿被押着发疯呢！没办法，我只好替他来看看咯~”
我抬起杯子喝了口温水，安抚心头鼓躁：“你说的内部消息，就是这个？”
“不，”他摇摇头，“地府那边发现杨离的魂魄将回，准备提审，追究白棺失踪的责任，可大帝刚一发话，西方那边接连失踪了两位鬼帝。
如今下头大乱，五方鬼帝开会都集不齐人，三方同查之下，发现其中西方那两位中的一个，叫图科的，曾暗中出手对付过风家。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风家那孩子的诅咒来源么？就是他干的。诅咒来源，已经能确定是图穆离。”
鸦朝缓缓抬起眸子，声音喑哑：“图穆离的人，你们地府就这么放纵他坐到了高位？”
北方鬼帝撇撇嘴：“你以为我想？图穆离的事儿如今只有我信你，其他几个跟一群二百五似的，不是死板地说要查探一番，就是自负地说不可能让贼人这么大胆地侵入地府高层。
现在对于诅咒，他们还觉得是私人恩怨呢，你要是能找到非私人恩怨的证据，下头会彻查此事。
否则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图肆逃离最高级审判，最多吃吃苦头，吃完回来还是他的西方鬼帝，只手遮天断掉图穆离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