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约法三章
知道是鸱鸟的功劳，岁岁姐和舅舅沉默了。
良久，舅舅才揉按着额头：“还记得我刚才说我在你小时候回来过一次吧？那回就是为了取你的血……”
我瞪大眼睛，岁岁姐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见状，舅舅连忙指着鸦朝：“不是干坏事儿，他知道的！他当时看到我悄悄取你的血，差点把我给废了！”
他是懂转移矛盾的。
于是我和岁岁姐又齐刷刷地看着鸦朝，鸦朝黑着脸睨了舅舅一眼，冷哼一声：“你倒是挺骄傲，割了那么大条口子，给我央央疼得哇哇哭。”
舅舅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我：“是、是有点大，我本来想用针戳一下就行，谁知道拿的针生锈了，只好换刀了……”
我皮笑肉不笑：“这样啊，那真谢谢您让我免了破伤风之灾哈！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您取血干嘛呢？”
“探神，”他深吸一口气，“东舅这老小子野心大，但他有一件事儿倒是说对了，你身上有神意。当初我想解铜鸱蛊，就花了很多功夫去找跟鸱相关的东西，但找到的没一个跟你魂渊内鸱鸟有关的，知道我去了婆罗多，在当地的古寺里找到了关于神鸟鸱的记载，我便怀疑，你中的铜鸱蛊，是用这种神鸟所制。”
岁岁姐等他说完后补充：“第一次见你舅舅，他就是在安家找关于神鸟的信息，但婆罗多太遥远，神鸟的传说也太过模糊，连长什么样都没有图样记载，我们也不敢确定。”
确定也是一个难题，连长什么样都没记载，拿什么去解蛊？
不确定，连解蛊的方向都找不到。
饭桌上沉默良久，我呼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没事啊！我现在也已经能跟鸱鸟沟通了，它能听懂我说的，只是……从来没跟我说过话，骄傲得很。”
话音刚落，他们仨儿的表情有些纠结：“有没有一种可能……它能听懂，但是不会说话？或者不会说我们的语言？”
我陷入了沉思。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你问问它，真要是的话，拉出来教，总不能让你去读兽语吧？”
“唳——”
它不满地叫了两声，但没再像之前那样扑腾翅膀了，乖乖地收起来，似乎在等着我给它解开。
之前是因为差点伤到我，才把它绑了这么久，如果解开，它能听我的话么……
在鸦朝鼓励的目光中，我试着闭眼入魂渊，站在它面前：“真不会说话？”
它扬起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与我对峙，但终究还是我的耐心更胜一筹，它扭了扭脖子，尖喙微启，口吐人言：
“说，卜会，谁？”
我：“……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还好，至少发音还不算太奇怪，听完了自己再组织一下语言也能明白它想表达的意思，但……我就是要嘲讽你！
“啊呀，还以为神鸟是高高在上只说神言呢，整半天是不会说人话啊，你不会是假的吧？我看电视上那些神兽跟人交流可拉风了！”
它大受打击，暴怒地冲我吼了两声，随即又蔫了，扭过身子用长羽之下的屁股对着我。
啊，这么欺负一只独在异乡还不会说话跟人交流的神鸟，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突然就生出了为数不多的愧疚。
“那这样……我给你解开，带你去看电视剧，出去跟我们玩儿，玩儿多了你就会说了，我还能教你骂人，咋样？”
它尾羽一翘起，似乎还有不敢相信。
“带你吃好吃的。”
很好，身体扭过来一点了。
“带你去大杀四方，带你找那个把你带离故乡的畜生。”
它直接扭了回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像是在问我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是不信，”我抬起手，态度认真，“我们可以结契，是地位相等的同伴契约，不是主仆，我不会把你当宠物或者奴才来对待。
但同样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许伤害无辜之人；第二，不能不和我商量就瞒着我做事；第三，永远不对我和我的家人，爱人下手，同样，我们会给予你同伴应有的待遇，保护，如果我能活着杀掉图穆离，脱离罪行身，我会将你送回故乡。”
不知道是因为一时间没能理解我的话，还是因为被我认真的态度震住了，它半晌没动，要不是身上的赤色火焰还在如流水般晃动，我都要以为时间定格了。
久久的沉默之后，我都想着要不下次再跟它交流了，没曾想它忽然动了动，高傲的头向我低了低。
这是同意的意思了。
“那我就撤开灵力了，我这可是在用性命跟你赌哦，可不要让我失望。”
撤开灵力，若它没有选择结契，而是直接朝我攻击，那我必然大伤。
“唳。”
有一说一，它虽然话说不明白，但声音却是灵绝动听，像婆罗多的风铃一样，让人听着都能忘却了它高傲暴戾的本性。
至于图穆离为什么用在我身上的铜鸱蛊会变成谁都无法控制的神鸟，这点，恐怕图穆离自己都无法解释，只有它能知道了。
这样想着，我屏息凝神，抬手将束缚在它身上的灵气慢慢收回，一边提防着它骤然袭击。
灵气收回，它舒服得大展翅膀，滚烫的热浪随着它的动作扑面而来，我甚至感觉自己出了汗。
“唳！！！！”
它昂首长鸣，声音乍起，我脚下的水面都不由自主地震得沸腾起来，白雾四起，几个呼吸间，眼前只剩茫茫一片。
飒——
灼烫的温度骤然逼近，鸱鸟浑身火红地冲我俯身而来！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赌输了。
可就在它扑向我的短短时间内，我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它不是这种鸟！
完了完了，它骄傲的头颅还未低下，我就已经被它拿捏住了！
“咔哒！”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我手腕一震，紧接着陪伴了我许久的镯子便直接裂成了两半！
我猛然睁眼离开魂渊，看着桌上还在晃动的苗铃，难过极了。
这镯子陪我经历了好多事情呢，怎么突然就……
铃铛？
还好！铃铛还在！
“断了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