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相悖
有点欠嗖嗖的，但不得不说真的蛮爽的。
小当脸色都气得青红交加，安鞠则是有些尴尬，然后笑着说了句“渡小姐真会开玩笑”，便当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发生，恢复了那副尊贵的表情。
但从这点来说，我是有点佩服她的。
倒是惠德，看到我和鸦朝，淡然的脸上出现了几分迷茫和探究，手里的持珠都转得更快了点，不过也只是几秒间的事儿。
鸦朝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秦可玥宿舍里的佛咒，怎么回事？”
惠德顿了顿，又扬起标准的淡笑：“我早前便知会有人来问我此事，却不想，竟是你们二人，请跟我来吧。”
说着，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小当和安鞠两人愣在原地，根本没听懂我们说的是什么。
想跟上来，却被鸦朝一个眼神吓退。
走进屋中，袅袅茶香弥漫，惠德坐在竹篾小几后，把两只泛着热气的茶盏往我们的方向推了推，示意我们坐下用茶。
对于秦可玥的事儿，他倒是比我们想象的坦荡许多：“秦小姐身上的佛咒，的确是贫僧下的，但贫僧并非是为了针对秦小姐。”
这话可就有来头了——只见惠德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深棕色的眸子里有静意如深海，恍惚间就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那感觉……就好像我前段时间在和鸦朝在酒店里，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不要跟我绕弯耍嘴皮子，解释的话，你应该跟秦家人去说。不过如果让秦老爷子知道，他孙女的死竟然跟孙子有关，恐怕受不了。”
他不提我都快要忘了，眼前的惠德不仅仅是世人尊崇的高僧，在成为高僧之前，是秦家子，跟秦可玥有着一半的血缘关系。
被鸦朝不轻不重地怼了那么一句，惠德也并不生气，只淡笑着抬手在黄旧的竹几上画下两个相交的圆圈。
“秦小姐到寺里来求姻缘，和我到寺里讲法之间的确是巧合，我与她也没有交流，可在她进姻缘殿之后，我便发现，她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的阴魂。”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更为准确的形容：“或者说，另一只怪物的，魂魄。”
说罢，桌上被画成圈的两道茶渍忽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冒着滚滚黑气，一个则是依旧普通，却在被冒着黑气的圈慢慢吞噬。
“虽然不知这只怪物的来历，但它来势汹汹，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吞掉了秦小姐小半的魂魄，”
说到这儿，他的神情也凝重了些，“人首蛇身，极为邪恶，在我能看到的未来，秦小姐的躯壳不出意外地被它占据，而人间也将生灵涂炭。”
两个圈逐渐变为一个手镜大小，中间澄静的水面里，出现“秦可玥”残忍地笑着杀遍四方的模样，最先血流成河的，便是秦家。
鸦朝默然看着，忽而道：“你又如何能确定，这是你看到的未来，而不是幻象？”
惠德转头看向窗外的飒飒竹林：“一开始我也曾怀疑过，可这么清晰的预感曾让我带着不少人避开了大祸事，小损失自然会有，可也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损失在可控之内。
只是可惜，依旧有些地方未能完全照顾到，阿弥陀佛。”
说到后面，他虽依旧是淡然的，但面上的怜悯和惋惜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我和鸦朝此前仔细研究过他苦修去过的地方路线，其中的确有些村寨或者小城内发生过大小不一的祸事，或是天灾或是人难。
未能照顾到的地方，估计就是这些了。
虽然是高僧，却也没厉害到练出分身去到处施救的程度。
但他做过的事情也说明，他的预感几乎没有出过差错，但这预感的由头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佛意也不一定。
我看着水面上因残害生灵而变得面目可怖的秦可玥，抬眼看向他：“所以你察觉到那个怪物的魂魄，便在秦可玥的身上下了佛咒？”
“是，但佛咒本没有那么快起效，一开始只是为了压制她体内嗜血暴躁的怪物，在得到最好的解救之法前，能够护着她的魂魄不受蚕食侵害，只是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背后的人下手这么快，还用上了灼魂符，”接过这个话头，我将东舅的照片以及费丽画得灼魂符拿出来摆在他面前，“这一人一魂，当天也在寺中，你可见过？灼魂符就是他下的。”
是交个底，同样也是试探。
在看到费丽的照片时，惠德只是叹了声佛号，但看到东舅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印象：“寺内当天没有阴魂单独出现过的痕迹，唯一的邪物只有秦可玥体内的怪物。”
若照这么说，东舅的本事竟然已经大到能避开高僧的耳目，在寺庙这么庄重的地方自由行走了？
可不是个好兆头。
在短暂的沉默后，惠德接上话头：“秦可玥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贫僧也只来得及将她残破的魂救下，那会儿怪物已然占据她的身躯，但有佛咒压制着，做不了什么事，也就是算换魂失败了，没多久肉身便被烧了个干净。”
“你把魂魄救下了？在哪？”
惠德默了几秒，道：“佛曰：不可说。在怪物的事情解决之前，她魂魄的下落只由佛咒决定，我只是设佛咒，并非控制佛咒。”
如此说来，倒是能解释他为何不跟秦家人透底而是悄悄做了：拿不出能看到的实质证据，普通人很难相信这些事。
话说到这里，似乎很是明了了，但我将他的话和事情发生经过来来回回琢磨了几遍，依旧觉得不对劲。
合情合理也符合逻辑，只是一个想救人却无可奈何的惨剧，可又似乎太过严密了。
我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鸦朝：“你设过的水印！”
鸦朝曾说过，他在很久之前便给秦家所有人的魂魄里设下了水印，一旦秦家人被外界的不明力量伤害，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若秦可玥的确是中了东舅的招，那鸦朝也能最快察觉，可她的死同样说明了一件事——凶手，最次也是推波助澜的帮凶，一定是秦家人！
这个事实，和惠德所描述的事情发生经过逻辑，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