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暴动
我给完红包之后他们就一哄而散,老爷子扫了我一眼,然后指着一楼向下黑幽幽的楼梯口:“下面有个房间,你睡那。”
然后又看向付九,脸上露出刚才一直没出现过的笑容,就连语气都温柔了好多:“你睡楼上,上面好。”
付九皱着眉:“那边是地下室?我去睡,她是女孩子,睡楼上。”
老爷子一下子沉了脸,就连那边在看电视的中年男人也不满地看了过来,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女人家家的,有床睡就不错了!”
这么排斥女人,你自己不就是女人生的?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这怎么说也是别人家,我忍了:“付九你去吧,我去底下。”
说着,我晃了晃手机,意思是等下手机上聊,见状,付九再是不满也只得暂时按下,重重地踏步上楼,而老爷子连手电筒都没给我一个,更别说给我带路了。
不发一言地指了指楼梯口,示意我自个儿下去。
行。
我毫不顾忌地朝里面走,实际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鸦朝已经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冲我点了点头,眉头咒成了“川”字。
看来里面有情况。
我默不作声地往边上扫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孩子躲在门缝后面偷窥的眼睛。
齐刷刷地,阴恻恻的。
要是怨魂什么的,我倒是不怕,直接一道符给他们逮到面前来揍一顿就老实了,偏偏是这么一群诡异的人,我还真不能妄动。
有秘密的不仅是月亮村,还有这个诡异的山中村寨。
但师父一行人之前从村里过,居然没有发现半分不对么?
难道是因为他们那队人里面没有女生,所以根本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区别对待……
我揣着疑惑走过两层向下的黄泥楼梯,然后一脚踩到地面的时候,险些被凸起的小石头绊倒。
“这下面的气息有些不对劲,胡帆她们很暴躁,翁小蝶已经失去理性了。”
我被鸦朝扶着腰站稳后,他忽然沉声说了这么一句,惊得我险些摔倒:“连你也没发现什么?”
说实话我除了感觉下面阴冷了一点,别的什么怨魂啊鬼气啊那是半分没有,这下面就像是原本用来养牲畜的地方,空旷潮湿,没有半点装饰,墙壁、地面都是没填平的泥地。
说是睡,其实一张床都没有。
不过我今晚也没打算睡。
正准备开手电筒的时候,鸦朝却忽然抬手按下,随即挥手画出水门隐匿我们的气息,然后示意我看上面。
上面的灯已经关了,只隐约听到那中年男人看电视的声音,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哎,那女人呢?”
“哈,不会是吓死了吧?上次那个不就是被吓得连夜跑出村儿去了……”
“嘻嘻,女人就是废物……”
是两个半大男孩儿,高的那个正是最开始张口问我要红包的那个。
两人走下来很是顺畅,根本就不用打手电筒,熟悉得好像他们才是睡在这儿的一样。
“鸦朝,你看他们的眼睛。”
在两人走到平地后左右找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两人的眼睛有点不对劲。
寻常人在这种黑漆麻乌的环境中,别说眼睛了,连脸都是看不清的,可这两人很奇怪,他们的左眼瞳孔周围不知为何有一个荧绿色的圈,就像是机器人的眼睛,不同的是,那个圈会动。
像是虫子一样在扭动。
这种东西我以前从未见过,不是蛊也没有半分阴气,却又能明显感觉到那东西是攀附在他们眼里的活物。
“嗬、嗬……眼睛……眼睛!!!”
我耳边忽然响起翁小蝶痛苦至极的低吼,心下一凛连忙将她们全召出来查看情况,可当我真正看到的时候,又是一阵心惊。
她们身上被鸦朝缚了灵链,反绑起来的手已经长出了尖利的指甲,这是只有在怨气暴涨要伤人时候才有的表现!
之前对付小聪下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重,这里还不是月亮村,她们怎么忽然这般了?
鸦朝似乎也疑惑,抱着手无意识地捻着发尾的珠子,转头看向还在那边到处找我的两人,眸子微眯。
“眼睛……”
翁小蝶的情况最为严重,鬼气横生,覆眼的白绫都染上一片血色,当然,鬼是没有血的,她这副样子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重演死前的惨状。
其余怨魂的影响程度不一,有两个倒是还算冷静能认得出我们。
胡帆整只鬼蜷缩成小小一团扭动着,已经痛得叫不出来,像是渴水的鱼一样扑腾着,不断地通过蹭动鸦朝的灵链来减轻身上的痛苦。
灵链的作用是束缚,怨魂挣扎得越厉害,灵气也越发浓重,对怨魂的伤害也越大,可胡帆却宁愿遭受灵链的伤害,也要借此减轻此地不知名原因给她带来的痛楚……
“我刚才试过缓解,用处不大。”
见我面露不忍,鸦朝低声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但她们这副模样是从下来就开始的?”
“是,很突然地就爆发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着功德灵气会不会更有用些,这样想着,我便也这么做了,苗铃轻响,胡帆和翁小蝶虽然还没有恢复理智,但好歹痛吟是少了。
居然连功德灵气都没法让她们清醒,只能起到如此微薄的压制作用……
我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鸦朝,喉头发涩,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怨魂鬼气暴涨失去理性的原因很多,但究其根本与她们的死因脱不开干系,要么是见了和死因有关的人或者物件儿,要么是立于殒命之地,受死前的记忆所影响……”
“还有一个原因,”鸦朝忽然开口,看着我的眸子沉如千年玄墨,“尸身未得安宁,仍在受刑,刑罚之厉害,比死因有过之而无不及,才会直接影响到魂魄。”
意思是,这十只怨魂的尸体还在被人处以极刑,比让她们死亡时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我心下骇然,虽知不合时宜,但我看着鸦朝的俊脸,却仍没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受过。”
短短二字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也没有半点起伏,却如同天雷一般直劈入我心间,痛麻一阵又一阵地袭来,连手都是抖的。
“鸦朝……”
鸦朝……我的鸦朝,当初竟连死了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