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机尽折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除了林零妈和师父之外,都是心头一震。
我走到门口,眼前却无半点魂魄气息,只有怨魂香燃过被吸收掉残留气息,大概是床的方位上,有一团浓烈的死气,门一打开,院子里还在燃烧的怨魂便接二连三地往死气的地方飘,但就像填无底洞,无论多少都没反应。
“七八岁的样子,以怨魂滋养着让尸身不腐,不过你也看见了,这确确实实是个死人。”我看不见具体情况,师父在边上给我解释道。
我浑身一个激灵,看向情绪激动拦着不让动香的林零妈:“所以这些香都是给你小女儿养魂?那她的魂在哪?”
难怪刚才付九说林家这是想养个鬼王出来,看看这满院子的怨魂香,这还是林家落魄了的小地方,很难想象林家势大的时候,又用了多少怨魂来养着!
以邪养魂,不过是加速魂魄堕入邪障罢了,且怨魂虽不少却很难收集这么多,林零妈却能源源不断地提供怨魂制香,细思极恐。
林家主不愿相信师父说的,一边咳得撕心裂肺地一边撞开我进了门,然后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哑声,像是老旧的风箱被急促拉动,紧接着又是一阵痛苦的低吼。
最后“噗”地喷出一口老血,直挺挺地扑倒在地,还撞散了旁边没来得及清理出去的烂木板。
这变故来得太快,简直像一场光怪陆离又毫无逻辑的梦,林零被打击得语无伦次:“妹?什么死人?妈,你们这是搞什么啊?!”
“你自诩林家新任家主,连是不是怨魂都看不出来?”
就林零这表现,我不得不再一次怀疑,林家这驱邪大族的名号怎么来的。
就算是普通的驱邪人,就算没有天生的阴阳眼,那对于阴魂的气息也是非常敏感的,林家最近的表现,除了现在已经被我收入囊中的符,其余地方我是半点没看出跟驱邪人有关的地方。
难不成没了符,林家就失去了全部依仗,像失去了保护壳的蜗牛,小小怨魂都能侵入,搅得这间小院子不得安宁。
林零不说话了,然后突然疯了一般转头从我身边跑过,紧接着我便听到林零妈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准灭!不准灭香啊啊啊!你个畜生!这都是你妹妹的命啊……”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害谁啊?!我没有这种要靠怨魂养着的妹妹!我看你就是魔怔了!林家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事儿才垮的!”
我跟付九和师父无言可说,上去帮忙?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排排坐在干燥的石梯上,默默地看(听)着热闹。
也不是不想帮,主要是,人家不需要,而且是来拿药顺便收拾林家的,先等他们闹腾够了,把该抖的东西都交代了,那剩下的也就是把人押走了。
看林零妈这状态,估计也差不多了。
果然,就在我这想法露头的下一瞬,林零妈崩溃至极地喊出声:“林零!!你妹妹是你害死的!”
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把这句话吼出来,院子一片寂静,我能感受到后面昏死的林家主似乎醒了过来,但依旧像个死狗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打击太大,还是在逃避现实。
林零妈停滞了好一会儿,才绝望地将这场只有她记得的事情磕磕绊绊地说出来:“她四岁那年,是你非说什么林家不养废物,瞒着我将她扔进了用来训练弟子的荒山……她才四岁啊!!她懂什么?!是!她早就死了!是你林零把你亲妹妹送上死路的!”
林零倒抽了几口冷气:“她不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所以只能卧床养着吗?不是你说的她只能昏睡养身子吗?”
林零妈几欲昏厥:“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你跟我不亲,我也没想过要怪你,我就想养着妹妹,林家的事儿我从来不掺和,我礼佛放生,这些怨魂也是我找人到荒坟野地和医院收集的,都是无法投胎的,我从没害过人……
我就盼着有一天妹妹好起来!是你们害了妹妹!你林家驱鬼从不分青红皂白!最大的魔鬼明明是你林家!是你林家招了报应害我女儿连个家都没有!是你林零害了林家!”
她当年眼睁睁看着大女儿亲手葬送了小女儿的性命,如今又再次断了这在她看来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