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门外的人
张伟没有说话，他只是目光警惕地死死盯着大门。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一只看到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将在下一秒钟就冲出去！
“张伟？”林悠悠有些莫名其妙。
“嘘！”张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房门，用口型说道：“门外有人！”
林悠悠立刻闭了嘴，目光警惕地看向房门！
他们这个单元，一楼是门市房，从林悠悠所住的二楼起，一层两户，总共也只有七层。
原本住户就少，又因为避难所的原因，更是有大部分住户早早就搬走了。
现如今，除了林悠悠所住的二楼，就只剩六楼一对年轻夫妻，和顶层的一对父子。
此时月黑风高，楼道里黑得连个灯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人躲在他们门外？
再联想起刚刚出现的变异蟑螂……林悠悠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她想要找个趁手的武器，可房间里连个拖布杆都没有。
犹豫再三，她还是在异能空间里拿出把菜刀，握在手里！
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次不用张伟提醒，林悠悠也知道外面有人。
而且这个人，似乎正将什么沉重的东西，拖到他们门口！
张伟微躬起身子，突然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去，打开房门，右手闪电般掐住门外那人的脖子，将他像小鸡仔般提了起来！
林悠悠举着菜刀也想往前冲，一股浓烈的恶臭，从敞开的房门外直扑过来。
毫无防备的林悠悠，一点没漏地全吸进了鼻子！
“呕～”
林悠悠yue了，yue得涕泪横流、肝肠寸断！
门外的张伟虽然没yue，但也紧紧地皱起眉头。
这个气味他熟悉，这是死人的气味！
“我没杀人！我真没杀人！”
被张伟提起来的是个男人，他双脚在空中拼命挣扎，哑着嗓子哭喊着。
“是她自己死的……真是她自己死的啊！我只是想将她拖到楼下埋在土里……我不想看到她继续腐烂下去了……别抓我，你们别抓我……”
男人呜咽地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流了张伟一手。
张伟嫌弃地将男人扔到地上，借着屋子里的灯光，他看到男人拖下楼的物体。
那是一个被脏兮兮的棉被包裹住的人形物体。在棉被的两头，分别露出一双肿胀、发青的脚，和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张伟刻意不去想，棉被上那一团团暗红色的污渍到底是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呜呜哭泣的男人！
“你们是六楼的夫妻？”张伟严厉地问道，“你妻子死了，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报了，但是没人接电话！”
男子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声音激动地说，“我还给医院打电话，还打了殡仪馆的电话，但通通无人接听！
“我想出去找人，可只是一下午，她就……她就已经……”
男人说不下去了，他悲伤又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棉被，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静那么爱漂亮，又那么爱干净，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他用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张伟，仿佛用尽浑身力气般，说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也不能再看着她继续腐烂！我要让她入土为安，这是我这个无能的丈夫，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张伟，不要再问下去了！”
几乎要将内脏都呕出来的林悠悠，煞白着一张小脸，扶着墙壁，虚弱地走到门口，“帮他把妻子埋到楼下吧！”
小区的马路旁边，有一片花坛。
因为干旱和炎热的关系，花坛里的花草早就枯死了，但泥土还在，可以将他的妻子暂时埋在里面。
张伟没有异议，接过林悠悠递过来的手套，就示意男子和一起搬运尸体。
男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挣扎地站起身，和张伟一前一后地抬起棉被，小心地向楼下走去。
林悠悠也在异能空间里拿出两把工兵铲，锁上房门，就跟着他们一起向楼下走去。
临走之前，她还没忘记在整个走廊，喷了一瓶消毒水！
帮着男人将他的妻子埋葬好时，已经过了午夜。
天气还是一样的闷热，就连空气都仿佛在炉火上烤过一样，让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在灼烧气管！
张伟将手套扔到路边的垃圾箱里，用胳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垃圾箱已经许久无人清理了，堆积如山的垃圾在夜晚的街道上散发着异味。豆大的苍蝇，围着垃圾箱飞舞。
只是一个扔手套的动作，就惊起黑压压一片苍蝇，全都扑向了张伟！
张伟恶心得连连后退，然后快速窜回单元门口。
“悠悠姐，我不干净了！我被苍蝇袭击了！”他委屈巴巴地说，还想伸手去拉林悠悠的衣角。
“不要靠近我！”
林悠悠吓得一蹦三尺远，一个格斗术的防御姿势就摆了出来。
“赶快回你的房间，洗澡换衣服！没把你身上的尸臭味去干净，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张伟抬起胳膊闻了闻，突然对着林悠悠露出一丝坏笑，举着胳膊就向她走去。
“悠悠姐，真的没有尸臭味！要不，你再闻闻？”
林悠悠惊声怪叫，手脚并用地就向楼上跑。
男人站在单元门口，木然地看着他们笑闹的背影，终是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
他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走上每一级台阶。
林悠悠和张伟，在二楼的门口站住了。他们目送着男人沉重的背影，彼此对视了一眼，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应该也活不久了！
这就是普通人在末世的悲哀！
他们虽然同情，却也没有时间去难过！
末世的路还很长，他们也只有咬紧牙关，坚持走下去！
……
张伟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林悠悠已将门口的呕吐物全都清理干净！
那是她自己的杰作，怨不得别人！
“悠悠姐，你快去睡觉吧！今天我不回去，在你门口打地铺！”张伟将两床薄被扔到客厅的地板上，对着林悠悠说道。
他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林悠悠肯定睡不好觉。
林悠悠完全没有注意张伟在说什么，她只是咬着手指甲，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