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前人后
本还沉浸在难过中的阿米娅，听到白明这句话，瞬间清醒了几分。
“前，前辈……你这是在说什么？！”
“要是前辈都算糟糕的人的话……我就找不出任何一个不糟糕的人了！”
阿米娅的高度评价并没有让白明的心情好上多少。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嘴唇像是打冷颤般抖动了一下。
“可如果我不是一个糟糕的人的话，又怎么会被凯尔希她给……”
说到一半，白明便止住了话语。
不能说出口啊。
一旦说出口的话，就相当于承认这样的事实了。
但白明越是这样，阿米娅反倒是更加在意起来。
深思熟虑后，她再次开口。
“前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前辈，在你这里，是只有凯尔希教授的要求才值得被尊重吗？”
“除此之外，一切事情都不重要，是这样吗？”
阿米娅的问题让白明缄默起来。
凯尔希重要吗？
当然重要。
如果不是因为凯尔希的话，自己估计也不会这么努力地去考上这所她所在的罗德岛大学了。
更不可能会千方百计地去寻找出能够成功向她表白的方式。
与凯尔希相比的话，其他事情或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良久的无言。
白明最终点了点头。
“我想，至少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凯尔希，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简洁的话语犹如审判时的铡刀一样，落在了阿米娅的心上。
好难受。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确认这种事情了，但还是很难受。
“是，是嘛……”
阿米娅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原来如此，果然凯尔希教授对前辈来说相当重要呢。”
“能感受到前辈爱意的凯尔希，一定是相当幸福的吧。”
阿米娅的话语没有任何恶意。
但对白明来说，却每一个字都像是讥讽。
他感觉自己是个戴着面具的小丑，足够荒唐，也足够可笑，但在演出结束以前绝不能取下。
阿米娅和白明对视着。
明明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但比平时还要更加悲伤。
此刻，阿米娅的问题没有答案，却胜似得到了答案。
“呜啊~”
暴星打着大大的哈欠，朝着两人走来。
“烟花都结束很久咯，你们两个要说的悄悄话还没有说完吗？”
“还是说，你们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那样的话，我可要先失陪了。”
伪装的剧场被暴力撕开。
白明第一个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稍稍迟疑后，阿米娅也跟着摇头否定。
这一幕被暴行看在眼里，她当即也不多说，只是拉起阿米娅的手，朝着白明开口道。
“那这样的话，就到此为止咯，我和阿米娅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白明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拉着阿米娅走出到白明视线之外，暴行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
她的手在衣服袋子里翻找了好一阵子，最后掏出了一包纸巾，抛给了身旁的阿米娅。
“好了，哭吧，我知道你可是憋了很久了。”
“你瞒得过白明，可瞒不过我啊。”
望着手中的纸巾，阿米娅咬着嘴唇，脸颊一下接着一下地颤抖起来，最后直接失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暴行叹了口气。
“唉，真是服了你了，明明每次都会这样子，但还是每次都来。。”
“对，对不起嘛！”阿米娅用纸巾抹着鼻子，“我也不想这样子的！但，但实在是……”
暴行白了一眼阿米娅。
“行了行了，你那套说辞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蘑菇了。”
“说吧，白明那臭家伙这次又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阿米娅小姐奋不顾身地帮忙。”
阿米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暴行惊得张大了嘴。
“你不知道？！你们刚才不是站在那里很久了吗？！那可是第二次了耶！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们真的只是在闲聊啊……”
“……”
暴行忽然有种想要当场掐死阿米娅的冲动。
与此同时，研究室内，一片漆黑。
拆开包装的鲜花以一种相当认真的方式被插入到了花瓶里，月光从窗户中穿过，在上面留下了雪白色的痕迹，一时间竟让人有些分别不清花原本的模样。
一处桌子前。
凯尔希正抱着双腿蜷缩在椅子上，身旁是一杯已经完全冷掉的咖啡，漂浮在液面上的浅白奶油爱心近乎凝结在一起，看上去多了几分质感。
电脑屏幕的亮光倒映在她的脸上，将那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染成了和屏幕同款的淡蓝色，还附带了一些粗黑的文字。
凯尔希用手拨动着鼠标上的滚轮，面无表情、来来回回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那双绿色的眼瞳中似乎有着某种忧伤，但却又没有人能够读出究竟是因为什么。
最终，屏幕上的内容定格在了一处留白位置。
凯尔希推开鼠标，两只手指在键盘上以一个字母接着一个字母地敲起键盘来。
第二天。
失眠了一整晚的白明听到了早起的手机铃声。
往日象征希望的声音此刻已经变成了恶魔的高语，肆意而猖狂。
几经挣扎，白明才从床上爬起，心情低落地处理起自己的衣着来。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乏味，做与不做都完全没有区别了。
十五分钟。
白明足足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才抵达研究室。
不过他平时抵达本就远早于常规上班时间，现在晚了这么一会，也仍然没有违规。
一思考到待会要如何面对凯尔希，白明便感觉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白明的意料。
来到工作地点的他，发现研究室正门户大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肃穆气息。
穿着工作制服的人正忙碌地走进走去，他们的手里还拿着许许多多研究室的东西。
白明哪有见过这种场景。
他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大叔，着急地询问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大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你还不知道吗？”
“这个研究所，今天就要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