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战犹酣
公司二楼的会议室是大会议室，李动他们部门开会都在二楼，坐个十几、二十人没问题。
楼下的大会议室只有一个，是开全部门大会时候用的，其他的都是小会谈室，最多坐四个人，再多就拥挤不堪了。
李动看着天都黑了，不想跟他们耗时间，就想着速战速决，大家一起憋却一会儿吧。
李动他们先回的公司，李动把齐小东领到会谈室后，上楼跟宋雨打招呼。还有几个人在加班，宋雨见李动回来，就让刘冰先下去帮他招呼客户。然后问李动，都来啦？什么情况？
李动说，客户就齐小东自己，房主一家子，老两口加小两口，应该是老爷子做主。房子看上了，想谈谈价。我跟他说了，这价儿不好谈。房子装修确实好，两年了，当初是结婚装修的。就这些，我先下去等等那一家子。
说完下了楼。宋雨想了一下，去办公室跟柳影说，今儿晚上估计得你下去，我刚才大概算了一下，税费得十万冒头了。等谈得差不多了，我让人上来叫你。
柳影点点头说，行，我就在屋里，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正说着，李动又上来了，对宋雨说，都到了，咱们先下去吧，刘冰那正搬椅子呢。
柳影听着一愣，说楼上这儿空着呢，上来吧。
李动说，没事儿，大家都憋一会儿，快点儿签，看谁先受不了。
宋雨也笑了，李动现在太贼了。
宋雨跟着李动进了楼下的谈判室，原本容纳四个人会谈的空间现在装了七个人，刘冰还在外面搬椅子，一时间显得拥挤不堪。
李动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宋雨，然后自己也出去帮着刘冰去搬椅子。忙乱了几分钟，终于让所有人在这个逼仄的谈判室里都有了座位。
李动先管老爷子要过来房产证和原购房协议看了一下，同时给齐小东解释了一下合同中成本价的含义，没话找话的瞎聊了几分钟。
紧接着，宋雨让刘冰帮着算一下目前价格下的过户费用。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算上齐小东贷款的费用，全部过户的费用超过十二万。
刘冰帮李动算完了费用，把明细递给双方过目。之后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始自觉的帮着齐小东砍价。
她眯缝着一对细长的眼睛，撇着嘴说，大爷啊，我还从来没算过这样的账，费用快赶上房价的一半了。您看，您这房都是七九年的，到今年都二十多年了，您还卖这个价儿？真的，您想想，从您把房子挂出来是不是就没人看过？您看，齐先生对您的房子这么感兴趣，您还不给降降价，大家都高兴不是？
老爷子听完明显的不高兴了，看着刘冰说，我这房子是老点，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光装修就花了好几万，这还不算我买的那些家具、电器。哎，小齐，你看房子里的空调，都是新的，我都给你留下。还有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新的，我都不打算搬了。你看着合适就用，不合适你就扔。再说了，房子是我的，你们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我也不勉强。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爷子吐沫星子快溅到刘冰脸上了。
刘冰也不乐意了，根本无视宋雨和李动的眼神，直接跟老爷子说，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不是也是为了促成你们之间的交易吗？您的房子贵这是事实，稍微给降点价儿不是就好成交了吗？您至于跟我发这么大火吗？
你们要干什么？要强买强卖吗？老爷子突然脸色涨得通红，“啪”的一拍跟前的圆桌，差点把玻璃拍碎。
慌得李动连忙扶住桌子，说老爷子，您甭急，咱们慢慢说。
只见老头一把撩起上身的汗衫，指着心口对刘冰说，看见了吗，我这儿装着起搏器呢！你要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对一个老人家说话的？你再说，信不信一会儿我犯了病躺你们公司？
宋雨面上的表情一变，跟李动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刘冰拉出去。然后和颜悦色的对老头说，大爷，您误会了，她只是有点着急。房子是您的，当然得您拿主意。
李动拉着刘冰出了会议室，听到老头在后面喊，别让她再进来啦，否则房子我不卖了。什么东西？
李动拉着刘冰上了二楼的会议室，路过柳影的办公室时，柳影还问他们，怎么样了？这么快就上来啦？
李动说，早呢，出了点幺蛾子，一会儿跟你汇报。
进了会议室，李动把刘冰按在椅子上说，怎么啦，你今儿个犯病啦？跟房主还带吵架的？
刘冰也气的直哆嗦，说动哥，你也看见了，我是想帮你砍砍价，你看他那不讲理的样子！
李动直接点了根儿烟，斜眼看了看她说，打住，我谢谢您啦！您就在这儿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说完找了个一次性纸杯，把抽了两口的中南海弄灭，转身出了会议室。
宋雨谈判还是很有水平的，李动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平息了老头的怒火，开始一段一段的给双方讲解交易的流程和规定的税费。都讲完了，她也不谈价格的事儿，只是安静的看着双方。
齐小东沉默了一会儿，对李动说，你们这儿能抽烟吗？
李动说，能，不过这儿地方太小了，咱们到外面抽吧？
齐小东点点头，对房主说，大爷，您先跟他们领导聊会儿，我出去抽颗烟就回来。
两个人来到公司门外，齐小东说，兄弟，我是真相中这房子了，你看能帮我砍下多少来？
李动给他点着烟，说齐哥，我看他降价的可能性很小。刚才您也看到了，我们同事都快跟他吵起来啦，不是也没用吗？再说啦，他还有这么个病，一会儿聊着聊着真给你躺这儿了，你说怎么办？我们也不敢可劲儿的砍呀！
齐小东点点头说，那倒是，不过全办下来四十六万太贵了，我也拿不下呀！
李动说，您给我透个底，您多少钱能拿下？
齐小东想了想说，我本来打算三十五拿下的。
李动“噗呲”一乐，说我操，齐哥，那算了，我再给您找别的房子吧。一会儿进去就说你不卖了，太贵。
说完扔了烟头转身就走。齐小东一把拉住他说，不是，我是说原来的打算。现在的话，我最多就能拿出四十个。
李动站住，面露难色说，四十个？不好弄，有些费用是刚性的，做不低。
齐小东有点儿着急，说那怎么办？
李动说，没事儿，一会儿我重新算个价，跟我们领导再请示一下。
两人重新回到谈判室，李动跟宋雨说了一声，然后开始重新计算价格。
老爷子现在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表情非常严肃的跟齐小东介绍起他装修的原材料和价格。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他的儿子，这会儿也活跃起来，跟他老子一起夸起自家房子的好处来。
他们家的两个女人则自始至终保持沉默，老太太还时不时的拍拍老头子的后背让他不要激动，小媳妇儿则一直沉着个脸坐在后面一动不动。
李动把过户价压到最低，全面降低了收益分成、公共维修基金和契税的金额，最后将齐小东的全包价降到了三十九万八。
他一边拿给宋雨看，一边说，主管，你看这个价格能过户吗？
宋雨拿过去假模假式的又算了半天，然后一脸遗憾的说，难，这个价格太低了，估计房管局不给过。
李动露出无奈的表情，看了看齐小东，又转向宋雨说，要不问问权证部的？
宋雨想了一下，说你们稍等一下，我让经理问一下权证部。
说完拿起那张纸出去了。李动赶紧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做低合同价，跟双方的实际成交价没有直接的关系。然后一脸真诚的对老头说，大爷，客观地说，您这房子确实不便宜。要是按照实际价格过户的话，估计成交的可能性就太低了。
老头一听，也一脸真诚的说，我知道我这房子卖的不便宜，但是你们要看房子的实际情况呀！
然后又开始叨咕他的装修过程，听得李动头皮直发麻。
正在老头说的神采飞扬、李动听得肝肠寸断之时，门外想起了悦耳的脚步声。门一开，宋雨领着柳影进了谈判室。
狭窄的空间衬托的柳影无比壮硕。她就站在门口，拿着李动的数学作业对在座的众人说，各位好，我是李动的经理。我刚和公司权证部的同事通过电话，他们对这个过户价格也是心存疑虑。但是表示可以先去房管局试一下。如果没法过户，就要适当提高过户价格，但是中间产生的相关费用需要你们双方负担。我们公司会尽量帮助你们用最低的价格过户。
宋雨立刻补充说，目前这个价格还是有可能过户的，即使无法过户，我们适当提高一点过户价格，产生的税费也是很少的，也就是几千块钱。对于咱们的房子来说，这点费用确实不高，就是咱们双方确定一下，如果多出来一点费用，咱们是否能分摊一下？
这回双方都听明白了。
齐小东问，到底能多出来多少？
柳影说，我们尽量不让费用增加，但是具体多多少要看房管局过户时候的具体情况，这个没法给您一个确定的数字，只能说大概就是几千块钱。
这回没等齐小东说话，老头先表态了，这样吧，小齐，如果多出来，咱们一人一半，我们也负担一半。你看怎么样？
齐小东一看，要买这个房子也只能只能这样了，于是点头答应。
宋雨拿着合同上楼让刘冰帮着填写，老头拒绝再看见刘冰的眯缝眼，只好不让她下楼。
李动带着齐小东去附近的atm上先取一万块钱的定金交给柳影，剩下的等明天财务部上班了，他再过来刷卡补上。
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李动才把双方送出公司大门。
等双方都开车离去了，李动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