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水流
早上起来，李动先把暖壶还给房东大爷，并且感谢了大爷昨天的帮助。
然后他问大爷，小马厂怎么去？
大爷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个地方。
正在李动失望的时候，正房门一开，一个看上去比他年纪稍大点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对李动说：“小马厂在西站那儿。你去村口坐921，然后到航天桥随便倒个车去西站。到了一问那的工作人员就知道了。”
李动非常感激，说：“谢谢您。您是…”
年轻人一指房东大爷说：“这是我爸。我叫王涛，以后有事找我也行。”
李动乐了：“原来是少东家，失敬失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王涛很喜欢这句玩笑话，于是拱拱手说：“客气客气，彼此彼此。”
李动也跟着一拱手：“那我先走了，晚上回来再聊。”
李动回屋背上包，出了院子。村子的南口很近，连北口五分之一的距离都不到。村口有个极小的饭馆，只有两张桌子，李动在这里吃了早点。之后过马路，找到了慕名两天的921站牌。
等车的时候，李动看到马路的对面，就是小饭馆的东面，有一扇紧闭的大铁门，东侧是一道长长的围墙，门缝里隐约能看到好像有一栋不高但却富丽堂皇的建筑，不知是什么所在。没等他再仔细观察一下，921路来了，于是李动放下好奇的心思，上车走了。
到了航天桥，李动开始在站台上挨个看站牌子。
有好多车经过这里，都到北京西站。让他高兴的是，40路可以直接到小马厂，省得再打听了。半小时后，李动在车上看着西站从眼前闪过。他认真观察着马路两旁的建筑，希望能看到面试的地方。
果然，过了西站没多远，李动在路南侧看到一个硕大的黄色牌子，写着“我家房产”。他心里一阵激动，告诉自己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下了车离约定面试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李动站在路边抽了根儿烟，让寒风吹得自己精神一点儿，然后向牌子底下那栋二层小楼走去。
一个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小的姑娘面试李动。
寒暄了两句，李动知道了面前的姑娘是公司的人力资源专员。听职位感觉公司还挺正规。
听李动简单复述了一遍简历后，专员进入了正题：：“为什么从青岛的公司离职了？那是一家国企，对吗？”
“对，国企。但我离职与它是什么性质的企业无关，我只是喜欢北京的文化氛围，喜欢北京这个城市。”
显然这个回答不能让专员满意，她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是一毕业就来北京呢？”
“我得找个地方把户口落下。我不想回老家，北京肯定无法落户，所以只好选择青岛。这个城市我觉得也不错。”李动知道这样回答会让专员怀疑他对公司的忠诚度，但他觉得没必要撒谎，还是直来直去比较真诚。
专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李动的眼睛。等李动说完，接着问：“你大学学的是房地产专业？”
“对。”
“那你是工程学学士？”
“不是。我们的专业设置更倾向于经济管理，所以我们毕业发的是经济学学士学位。不过，倒是有好几门建筑学的课程，看个图纸，做个预算啥的没问题。”
专员一笑，说：“你应聘的工作不需要做预算。那你来北京家里人同意吗？”
一听这个问题，李动好像被人捅了g点。开始还能控制主题，着重阐明父母对于自己理想的支持。但说着说着想起了年前小眼睛那一记响亮的“耳光”，情绪逐渐亢奋，交流的内容变成了必须成功才能对得起父母。
专员听得时而感慨、时而赞许，好像她是来应聘的一样。
李动说完了才感觉有点尴尬，人家根本没问那么多，自己净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于是赶紧往回找扒：“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跑题。但总之家里是同意的。”
“好的，”专员问问题的时候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声音：“那么，如果面试通过了，你什么时候能来公司报道？”
“随时。”
“好。我跟你说一下公司的待遇。试用期三个月，但是如果你开单了，下个月就可以转正。但是如果三个月没有开单，那就必须离职了。底薪一千二，试用期工资百分之八十。佣金是递进的，具体的方式岗前培训的时候会告诉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岗前培训多长时间？”
“三天。”
“没有问题了。”
“那好，明天上午九点半来公司报道。”
“好的，谢谢。”
李动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站起来背上包，和专员认真的握手告别，然后出了面试的房间。专员把他送出了房间，然后到隔壁喊下一个求职者面试。
李动迈着方步，以正常步速通过前台，推门走出了小楼。到了门外，他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拿出一根儿烟来。正要低头点烟，后背被人拍了一巴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丫来这儿面试也不告儿我一声儿。”
“咳，这不是准备面上了再和你说吗？正打算点上烟给你电话呢，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这个店里？”李动知道是老大，也不用跟他客气。
“放屁，你他妈打给海杰还差不多。怎么样，过了吗？”
“过了，让明天九点半来公司报道。”
“好！”老大脸上乐开了花：“你应聘的哪个部门？”
“置换部。你在哪个部门。”
“我也在置换部。”
两个人相顾大笑。老大说：“我早上一来，人力资源的人就和我说有一个我的校友要来面试，还是一个班的，我就估计是你，一说果真是。你进来的时候我在二楼就看见了，人多所以没叫你。”
“你在二楼？置换部都在二楼？”
“对。一楼是租赁部，二楼是置换部。”
“我到时候也在这儿上班？不会给我分到哪个小店里吧？”
“不会。门店都是大姐，只负责收集信息，经纪人都在管理中心。这边是西区管理中心，西坝河还有个北区管理中心。你也有可能分到北区。”
“操，那可远了。我现在住西四环，到这儿方便多了。”
“嗯，在西区的可能性大。这次招人好像就是给我们这儿招的。不过这是人力资源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这两天你培训的时候我打听打听。”
“好嘞。我这工作也定了，周末聚聚，给老爷子、老太太拜个年。”
“行，那你跟海杰她们说一声，周日早上直接去我那儿。”
“那我走了。”
“走吧，明天别迟到啊！”
“放心。”李动扭头向公交站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喂，媳妇儿，我面试通过了。嗯，明天上班。你今天上课吗？好，那你等我，中午咱俩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他步履轻快的跳上了一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