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叫云锦,字其修
半晌,萧夏闭了闭眼,旋即轻抬,只听她淡言一句,“没你有事。”
话落,将肩从云锦手中挪开。
“无碍。”观她言行,男子轻言一句。
萧夏闻言,抬眸白了他一眼。
我管你有碍无碍?
对她这敕喇喇的一眼,云锦倒是不以为忤。
且未去查看自身伤处,那双好看的眉峰似山峦般隆起。
他抿唇,“我未曾想是你。”
淡淡的话语,解释了他方才为何会出掌。
语气中,更是蕴含着几分诧异,他对自己暗卫的实力,再清楚不过。
不过那诧疑极快的逝去,若要是她,便也不足为诧。
这个小狐狸,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
他说完,萧夏却并未答话,不过她方才话语虽淡,可方才那话间含义,倒叫他莫名心情愉悦。
“你夜半来此……”
他话未道尽,萧夏霍得抬眼看向他,打断道:“我高兴。”
云锦抿唇浅笑,“哦?可看你模样,不似高兴之喜。”说完,好暇以整的看着她。
此等理由,也就只有她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不想萧夏冷哼一声,“哦,那我不高兴。”
似乎像是与云锦对着干,转而又唤了说辞。
说完,她亦好整以暇的望向云锦。
男子似轻叹一声,玉音击石般,“看来你已知晓。”
看着她眉宇间的不悦,云锦的嗓音依旧清润。
似乎他一辈子的好性子,都用在了萧夏的身上。
萧夏闻言,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那肩头。
危急时刻,她卸去了大半迎上去的力道。
这一掌倒也没受什么重伤,不过还是有些疼的。
鬼秘幽境里,她不是没看过云锦出招,这男人很强她知道。
但是她不愿委屈自己,亦从未有过去依靠旁人的心思。
今夜骤听闻那消息,萧夏当然不喜。
自身的处境还未弄的清爽,又添一桩麻烦,她怎会舒心。
歇息下,久难入眠,想着想着,气从心来,莫名其妙不由分说间,便来到了这里。
云锦的话落,萧夏不客气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朝那矮榻而去。
寻了那矮榻一面的位置就席而坐,没去管那桌面的瓶瓶罐罐,也未答话。
她心性直接,便想着要与他来对峙,让他知晓她的态度。
云锦将她那番自若的举动,和莫名的小表情看在眼中。
优扬的唇畔,突生一抹浅笑,也顺势坐了下去。
两人相对而坐,颇有些多年老友的味道。
“婚期不过月余尔尔,你倒不必如此着急。”
云锦的嗓音依旧悦耳动听,不过这说出来的话……
还真是不入萧夏的耳。
萧夏挺鼻忽皱,冷声冷眼道:“呵,灯光晦暗,睿王殿下莫不是坏了眼睛?”
话语间,特意加重了睿王殿下四字。
她面上,何曾现过着急。
这话答得古怪,亦过分直白。
云锦倾耳听着,深知她话里别意,依旧不以为忤。
他依旧含笑,望她,耐心道:“我叫云锦,字其修,睿王是我,云其修亦是我。”
他这次回答的,亦是古怪,似像萧夏重新介绍自己。
萧夏抬眸,微怔。
其修……是他的字。
古来人们皆有名有字,而字,更是被亲近熟识之人所唤。
世人皆知睿王叫做云锦,云其修甚少有人知晓。
鬼秘幽境里,因身份有所顾忌,他未道真名,倒也可以理解。
可此番,特意强调他的字,萧夏只觉他有些莫名。
“故而,你原打算如何?”
云锦端起桌上的清壶,执手为萧夏添了杯清茶。
那双好看到让人沦陷的眸子,望着萧夏,含笑问起。
萧夏见状,将那份古怪甩去,毫不客气伸手端来一饮而尽。
这一路急奔而来,她早就渴了。
这茶既给她,不喝白不喝。
“先礼后兵。”
她将茶饮尽,玉杯放置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语调亦颇具凛然之感。
这个时空,皇权错综复杂,诸国之间局势诡异。
她道“先礼”,左不过看在二人还算相熟,她便有心从中协调。
若能说得通那便最好。
于是她趁夜而来,想着和他好好商量周旋,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这是她的礼。
若是他不应,她便来硬的,大不了绑了他,伤了他,迫使了他退了这意。
不惧两败皆伤,这是她的兵。
只是没曾料到,云锦似受伤,让她生了凝滞。
这人又异常灵敏,两人不由分说,便打起来了。
萧夏此刻,心中嗤鼻又突生起,这人,当真还是一个妖物。
云锦一听,唇起轻怡,抬手指了指,她放在腰间那明晃晃的匕首。
揶揄了句,“这便是,你的先礼后兵?”
萧夏被他一问,清容滞了一滞,须臾不答反问:“你为何……提出那般要求?”
有什么阴谋?
婚姻非儿戏,且他位极王位。
在大盛,乃放眼诸国内,皆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此番行事,实属不符合其人其思。
这个男人,武力莫测,深沉如水,冷淡如风,气质傲人。
萧夏两世来看过很多人,形形色色,鬼魅魍魉。
可眼前这人,却有太多她看不清看不懂的地方。
这样的人,太可怕。
这一世,从头来过,本就不易,她不愿重蹈覆辙,受制于人。
若想打她的主意,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全力以赴。”男子玉般的手指执起一杯茶,浅酌。
“不算这个。”萧夏很快答道。
云锦浅笑一声,好似早已知晓,她会这般说。
半晌,才听他道:“因想,故娶。”须臾,男子出言。
简言四字,语调很是平淡,听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答完,还很是闲适的,将桌上玉盏左右转动。
云锦手中执杯,只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如玉石般清冽。
明明很干净很优美,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却让人生出胆寒的颤意。
好似被它桎梏住,便再难生天,莫名添了分凛寒。
“废话!”
萧夏气怒,一双锐眼瞪向云锦。
这个人着实气人,这说了和没说,有何种区别?
她看着,面前这个平淡如山,但锐气如锋的男人。
第一次,尝试了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
总觉得,有一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此处,婚姻大事当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我门户不当,而父亲并未将此事告知于我,想他心中不愿,便无父母之命。且媒妁之言更亦枉论。”
萧夏定了定心绪,晓之以情理,但言语间颇为凌厉。
云锦突闻那句“此处”时挑了挑眉,随即看着萧夏。
今夜,并未带面具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残忍的美感。
那道疤痕虽影响完美,可他的气度却无半分受损。
那睥睨轩昂的势气,胜过世间万千人。
“喝吧。”男子只瞧着她,似低眉一笑,说话间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萧夏略微一顿,方才那杯茶,根本不足以解渴。
她急于寻到答案,都不甚在意,这人倒是观察入微。
她端过,又是一饮而过,接着不等他有动作,自己倒了起来。
“茶虽可解渴。但,不宜急饮。”云锦缓缓温言道。
萧夏端坐不动,闻言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