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挖了个坑
莫公公撩起帘子进门,便看见刚才还一脸怒色的明文帝,此刻连眉眼都是笑意吟吟的。
“哎呦,还是楚尚宫厉害,您这一来,皇上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话落,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莫公公:“多嘴!”
“是,奴才多嘴了。”莫公公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带着笑:“楚尚宫,您行行好,替奴才向皇上求求情吧。”
楚昀宁没好气道:“油嘴滑舌!”
“哎,皇上,奴才给您和楚尚宫准备了阳城的特色午膳,保准让您满意,您就让奴才将功赎罪吧。”
明文帝哼哼,半响才说了个:“准!”
午膳只有两个人,明文帝亲自给她盛了碗汤:“自打你病了以后,胃口一直不见好,多吃点。”
“皇上拿臣当小孩子么。”楚昀宁有些哭笑不得。
明文帝失笑,两人相对无言。
次日阳城街头的流言满天飞,南端皇帝好色成性,搜刮民脂民膏,苛刻百姓,草菅人命,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真相的百姓纷纷开始闹情绪了,一大早就围上了府邸。
隔得老远,楚昀宁都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忍不住叹气:“有时谣言止于智者,可又有几个智者呢,对付留言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暴制暴。”
虽不提倡,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得不用这个法子了。
明文帝却淡淡的说:“暂时不着急,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呢。”
躁动还在持续。
明文帝却并不着急,反而多了几分闲情逸致在陪着楚昀宁练字,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皇上写的一手好字,佩服!”
怪不得从小开始练呢,比她的一手鸡爪子字好看多了。
“皇上若是得空就再帮我抄一副静心经吧。”昨儿的静心经被她不慎给撕了。
后半段内容根本记不住,所以只好麻烦明文帝了。
明文帝也不啰嗦,直接提笔就抄,这一写就是足足两个时辰,连头都没抬。
还是莫公公心疼,半路上送了杯热茶进来,却被明文帝使了个凌厉的眼神,吓得莫公公转头就跑。
“皇上,要不要歇一歇?”楚昀宁问。
明文帝摇头:“不必了。”
“皇上,静心经就是要静下心才能抄写……”显然明文帝的心早就乱了,字未乱,速度却慢了很多,而且还时不时的放空一会,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啊。
明文帝略抬眸斜睨了眼楚昀宁:“还从未有人敢嫌弃朕,你可知朕的真迹,在民间能卖多少银子?”
本能的楚昀宁眼眸一亮,眉头上挑脱口而出:“多少?”
她的下意识反应几乎全都被他给猜中了,甚至连小表情也是和预想的一模一样。
明文帝故意板着脸,佯装不悦:“楚昀宁,你知不知道贩卖皇帝的亲笔是死罪!”
话落,楚昀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看着明文帝:“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皇上的真迹我自然会留着的。”
“哼哼,那就好,别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明文帝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低着头又继续抄写。
楚昀宁赶忙上前研磨。
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在议政殿,一个研磨一个批阅奏折,谁也不打搅说。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停下笔,低着头吹干了墨迹,门外的莫公公听着外面的动静,赶紧说:“皇上,李大人求见。”
又是李大人。
“也不知这次李大人带了多少人来,臣还惦记着李大人的二十两银子呢。”
明文帝没好气的瞪了眼楚昀宁:“你就这么爱银子?”
数不清的家产和财富还不够她挥霍的?
“谁会嫌银子扎手?”楚昀宁哼哼着反问。
无奈之下,明文帝对着她摆摆手,很快楚昀宁就退下了,从另一边饶了过去,依旧站在末端。
“哎,你也来了。”
还是昨天的队形,微微胖的小姑娘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我听说今天来了几个花魁,个个都是绝世大美人,价值千两银子呢。”
“花魁也未必能被南端皇帝看上,还不如咱们干净呢。”另一个瘦小女子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指了指不远处身姿婀娜的少女:“你们不知道吧,昨儿莲花姐姐就被留下了,还得了恩宠呢。”
莲花闻言回过头,那张脸,直接就让楚昀宁愣住了。
“咦,这人怎么有点儿面熟?”瘦小的女子说。
那个叫莲花的简直和楚昀宁长得有九分相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要不是楚昀宁相信楚将军的人品,她绝对会以为此人就是自己孪生妹妹。
上次在萧王府出现了一个笙姨娘,现在又出现了个莲花……
很显然莲花也注意到了楚昀宁,失声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
那表情好像认识她一样。
楚昀宁纳闷,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认识莲花,这也是第一次来阳城啊。
“你是不是楚姐姐?”
她知道自己姓楚?
这就奇了怪了。
“楚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莲花掩嘴轻轻啜泣,哽咽着声音说:“当年父亲在边关宠幸了我娘之后就离开了,我娘不许我去找父亲,可去年娘病死了,我也快活不下去了,打算去找父亲时,半路上被阳城的士兵抓来,却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楚姐姐。”
莲花说着忍不住放声哭泣。
楚昀宁的脸色直黑了一个度,没好气的说:“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楚,我姓宁。”
对于莲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天底下丢孩子的太多了,尤其是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找到。
而莲花恰好出现,又一见面就喊出自己的姓,胡乱编造,一定是提前打听过楚将军这次没有随军。
欺负她没有人证而已。
莲花微愣,怎么和说的不一样呢,画卷中的女子就是眼前人,怎么可能不是楚昀宁呢?
“你父亲难道不是楚将军?”莲花质问。
楚昀宁冷笑笑:“楚将军坦坦荡荡,洁身自好,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亲,不过我的父亲确实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只不过是楚家其他血脉而已。”
她即刻否认了是楚将军之女的说法。
因为她相信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莲花愣了愣,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楚昀宁又说:“据我所知,楚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你娘为什么要阻挠你去找亲生父亲呢,是不是你娘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一路上也不知多少人打着楚将军的名义造谣生事,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楚将军可是南端的战神,不容置疑。”
“我……”莲花心虚的眼睛一直乱瞟,深吸口气,一口咬定了父亲就是楚将军。
楚昀宁又笑着说:“既然你这么笃定是楚将军的女儿,那南端皇帝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自己富贵了,可别忘记了我们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围着莲花阿谀奉承,莲花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对着大伙儿说:“放心吧,等我认了父亲,一定不会忘了姐妹们的。”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带头人李大人的注意,楚昀宁微微侧过头,李大人将目光落在了莲花头上,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了。
“你是哪来的,怎么从未见过?”
“大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混入其中,想求见南端皇帝。”莲花的声音越来越大,嘴里喊着:“求皇上做主,民女是南端楚将军的女儿楚莲花。”
莫公公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忍不住探过脑袋,这一看被吓了一跳:“皇上,那不就是楚尚宫吗,等等,好像又不是,只是长得很像。”
他险些都给看错了。
明文帝站在窗户边上看向外面,皱着眉说;“哪里像,一点都不像,你去!”
呃……
莫公公挠了挠脑袋,他压根就不知道楚尚宫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冒牌货。
可一看明文帝一脸不耐,莫公公不敢问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佯装不认识楚昀宁,对着莲花冷声说:“就是你在污蔑楚将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楚将军的女儿?”
“我有楚将军的亲笔书信。”莲花掏出一封书信,信上的字迹的确是楚将军的。
但模仿的痕迹太明显了。
“还有呢?”莫公公不动神色的将书信塞入袖子里,莲花见状委屈的跺跺脚:“我哪懂这些,只知道父亲是楚将军,我是来寻亲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说着莲花竟开始哭了起来。
在场人见状居然开始同情起莲花了,这也太可怜了。
莫公公冷着脸:“放肆,仅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南端战神,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拿下!”
莲花傻眼了,怎么还要丢了性命呢,正当她挣扎时,却觉得心口处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
下一秒,噗嗤喷出大口黑色的血,身子缓缓落地。
“啊!死人了!”
这些人大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只知道赚银子,为了赚银子什么都可以出卖。
纷纷开始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巨响,二门被人关起来了。
“噗嗤!”
“噗嗤!”
人群中一个个的开始倒下,嘴里泛着黑色的污血,蜷缩着身子开始抽搐,仅仅片刻。
三十几个人全都倒地而亡。
李大人站在原地傻眼了,忽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楚昀宁见状极快的用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心脉。
但还是晚了一步,李大人睁大眼倒下了。
楚昀宁铁青着脸不悦,这帮人都是被喂了药的,而且是同一种药,药量不同而已。
“快,挑选出三十个人出来,穿上她们的衣服,戴上面纱,从府邸处离开。”
似是意识到对方的阴谋,楚昀宁当机立断的表示要尽快找到背黑锅的替死鬼。
至于人选么。
云澜废太子最合适不过了。
楚昀宁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出了一半的人皮面具,剩下的人带着面纱离开。
“那李大人怎么办?”莫公公指了指地上的李大人。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戴上了李大人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李大人的样子。
“楚尚宫,你这是……”
“去见见后面那条大鱼。”楚昀宁丝毫不嫌弃的拍了拍李大人穿过的衣服,抬脚就走。
“等等!”明文帝忽然喊住她,没好气的说:“就这么离开了,你真以为你是大罗神仙,可以避开一切灾难?”
楚昀宁被盯的浑身发麻。
“朕不放心你一人。”明文帝已经脱掉了外衫,随手从侍卫身上扒下衣裳套在身上,脸上又抹了层灰,俨然成了普通侍卫的打扮。
见状,楚昀宁嘴角一抽,只好对着莫公公交代几句后,带着明文帝一块出门。
一路往西走。
楚昀宁还故意装成了受伤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往郊外方向跑,明文帝则扶着她,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不怕死,嫌命太长了,竟然敢拿自己做诱饵,看来平时都是朕太惯着你了。”
“我不是好奇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明文帝又气又怒,没好气的说:“朕一定是疯了,竟陪你胡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假装逃亡,等到了郊外后,果不其然引来了很多黑衣人。
明文帝立即将楚昀宁护在怀里,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冲着敌军击退。
不一会从天而降几百个侍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给活口!”明文帝说。
仅仅片刻后,这场争斗已经结束了,黑衣人见状不对纷纷开始自杀行为,可惜晚了一步,被侍卫给点穴救下来。
一共俘获了十个人,其余的全部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死了。
明文帝扬起下颌:“带回去,务必要让人吐出实话来!”
有时死很容易,但想要求死可就难了,落到金吾卫手中的嫌疑人,极少有扛得住刑法不吐出实情的。
“你敢背叛主子,你会死!”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楚昀宁装扮的李大人恶狠狠威胁。
楚昀宁勾唇:“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你的家人早就被主子给杀了,亏你还傻乎乎替她卖命。”
“不可能!”
“就是我亲自带着人去的。”
这话是故意诈对方的,没想到对方气哼哼的说:“岂有此理,我为东陵赴汤蹈火,居然敢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