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颜月如自然是信颜星沉能干得出来这件事的,况且颜星沉手上还有她画的押呢。
颜月如连忙保证道:“妹妹放心,大姐姐对我那样好我又岂是没良心的人?如果我做了害大姐姐的事定然不得好死万劫不复的。”
颜星沉道:“最好是这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给了颜月如机会又得让她心存忌惮。
十日后,颜月如被送进了宫,入主储秀宫,沈家也送了沾亲带故的女儿进宫,又有其他大人家的女儿,一时间三宫六院倒也住满了人,宫里好是热闹了一阵。
因为上一次颜星沉替程画屏出头,四个女子都受到了责罚连带着他们在朝为官的父亲兄弟都受到了连累,闻、杨两家原本与沈家的婚事也黄了,沈家长子娶了厉王家的女儿,又特意找了冰人来颜府为次子说媒求娶颜四姑娘,直街被颜次辅和颜大娘子一口回绝了,他们家的嫡次女如何能嫁给一个庶子?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赶上了年底,京城中又忙忙碌碌地过了一个年。
新春节日辅一结束,柳玉堂、大将军府陆家也来求亲,程画屏一听说,急得了不得,立逼着父亲母亲去颜府给兄长提亲,程若白心里也有些担心,他心里其实也是着实喜欢颜四姑娘的。
颜府谁也不想得罪,也没有太满意的,也就都是含含糊糊的,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也是存了还想着再等等看还有没有更好的人家的心思。
前春楼内。
两个同是令人见之忘俗的男子相对而坐。
一个白衣若雪,缓带轻飘,淡淡焉有青松映雪超逸出尘之姿。
一个红袍似火,簪缨佩剑,灼灼兮有艳若桃李风流倜傥之貌。
“为什么是她?”
柳玉堂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人,陆云清却并不看他,自顾自浅斟低酌,一股灼热从喉咙划过,他不禁皱眉,果然还是喝不惯酒的。
“玉堂兄又为什么选她?总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柳玉堂嗤笑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她颜四姑娘喜欢的是我,陆兄还是算了吧!”
陆云清轻飘飘的一声“哦”像是了然,又似是不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堂兄是觉得她可以不在乎这个吗?”
柳玉堂听得出来,陆云清是在告诉他颜星沉的父母可不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质子,可是颜星沉既然让他去求亲,必然也是有半成把握在手的。
柳玉堂笑道:“既然陆兄这么有把握,为何还要来劝我放弃?”
是啊,为何?他陆云清大可以以性命要挟颜星沉嫁给他,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这样做,所以自然只能先来找柳玉堂了。
陆云清面上自始至终笑容浅淡,似是胸有成竹,道:“玉堂兄,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当初我与玉堂兄是一见如故,我们都是心存抱负之人,我实在不愿也不想看到我们之间因为一个女子闹到分崩离析的结局,玉堂兄且好好想想,不必急着告诉我。”
柳玉堂正是担心这个,他和陆云清早有约定,陆云清帮他出大燕,日后他登上皇位出兵帮陆云清踏平大燕,可是如今因为颜星沉却又生出波折来。他自认颜星沉对他是与众不同的,可是说多么喜欢好像也谈不上,况且颜星沉也不是真的喜欢他,他分得清哪头更重要的,可是如果让他被迫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他就是觉得憋屈,觉得对不起颜星沉。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先活下去,才有选择的机会,所以,对不起了,颜星沉。
——
颜次辅和颜大娘子又等了几日,一直没有遇到更好的人家,在这几家里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大将军府陆家更好一些,毕竟柳玉堂只是一个邻国质子,昌寿伯爵府虽是太后的娘家,可是一向不受京中旧臣一派的欢迎,陆家虽然与他家无法比,可是人家手里有实实在在的兵权。
颜星沉也是没想道陆云清真的会来求亲,只以为上次的事不过是他一时冲动做出来的事,这下倒是麻烦了,本来嫁给柳玉堂她是十拿九稳的,程家那边她不过是和程画屏说一声也就没事的,这下出了一个陆家横插一脚,以她对颜次辅和颜大娘子的了解,他们肯定会让她嫁去陆家的,她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她可不想嫁给陆云清那个魔鬼。
天气渐渐回暖,一日程画屏约了颜星沉去京郊的林子里打猎,本来说好了只有他们两个外加四个婢女还有三十个护卫的,没想到中途程若白也来了,颜星沉心里也知道程画屏这是打算让她和程若白多一点相处的机会,不过事已如此,她也不好再说其他的,扭扭捏捏可不是她的性子。
由于颜星沉根本不会骑术,程画屏和程若白兄妹两个也就一起陪着她步行狩猎。好在这一处林子因为出行路过的人不少,并没有大型的野兽出没,多是一些山鸡野鸭、兔子麻雀之类的。
三个人背着箭囊一天下来走得脚软腿酸精疲力竭,倒也收获颇丰,见到树根草地间许多新鲜脆嫩的小蘑菇,程画屏屁颠屁颠跑过去这蹿一下那蹿一下地用衣摆兜了一大堆。
颜星沉看着又是想笑又是无奈:“程家啊屏,这些野蘑菇有的是有毒的,还是别捡了吧!”
程画屏一副自信心爆棚的道:“小啊星,你放心,这里我和兄长常来的,蘑菇又滑又嫩,没事儿,别怕。”
程若白也笑道:“这儿的蘑菇确实不错,待会儿你可以尝尝,之前父亲在家还常常念叨着,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家里也总会有人专门采蘑菇回去的。”
颜星沉笑道:“好啊,听你们说的我都要流口水了,待会儿我可要好好尝尝。”
晚间三人分了护卫许多野物,四个小婢女也躲去了一边边儿自己烤肉取乐,然后他们三个人坐在一处架起篝火烤肉炖蘑菇汤,篝火里还埋了几个他们带过来的地瓜。
四周一片吵嚷嘈杂、欢声笑语的格外有野趣。
天上一轮圆圆的月亮,洒落了一地的清辉,真让人有一种天地广阔无拘无束的开阔感觉。
丝丝缕缕的肉香和清新的蘑菇香气飘了出来,颜星沉深深吸了一鼻子,道:“真香啊!”
程画屏也在一旁跃跃欲试地朝着锅里看,拿着锅铲的程若白一边搅拌汤锅一边去拍程画屏不老实的手爪子,笑道:“烫。”
程画屏嘟着嘴撒娇道:“我饿嘛,兄长!”
程若白重新盖上锅盖道:“再等等。”然后看向颜星沉道:“星沉妹妹也饿了吧?这个兔子肉好了,你们尝尝。”
说着将肉拿下来亲自动手撕了用帕子垫着分别递给颜星沉和程画屏,待他们吃上了,程若白又从火堆里耙出那几个黑乎乎却香喷喷的地瓜来,挑了最大最好的那个,用随身的匕首切开了,分别放到颜星沉和程画屏的身旁,做完了这些,程若白才顾上自己。
锅里的蘑菇汤香味愈浓,程若白又起身亲自盛好了烫递给她们二人。
程画屏喝了一口,尖叫着道:“烫,好烫!”
程若白在一旁笑道:“那么着急干嘛,吹一吹,给你喝我这碗。”
颜星沉也道:“太好喝了,若白哥的确是有厨艺天分在身上的。”
程画屏口无遮拦地笑道:“那是,兄长他不仅才学好,厨艺更好,尤其是他还喜欢研究各种美食,等你日后嫁进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让兄长他日日给你做。”
程若白在一旁连忙咳嗽了一声,程画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失察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一时间氛围就变得有些诡异,三个人各自尴尬地埋头喝汤。程若白道:“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成体统的小爱好,说出去倒是惹人耻笑的,不过星沉妹妹也不是外人,是妹妹的好朋友,日后若是想什么吃只管说,我必定做好了派人送过去,只是星沉妹妹千万别嫌弃。”
颜星沉连忙笑道:“我开心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况且这个爱好我觉得顶好的,世人就是有奇奇怪怪的准则,都说‘君子远庖厨’,可原话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可见,是世人自误了。”
程画屏自然也是听不懂,也不去理会,倒是程若白听了很是高兴,自认为得了一个人生知己,激动地道:“星沉妹妹原来也读《孟子》,所思所想又是如此与众不同,超越这个朝代的局限,真是可敬可爱。”
颜星沉谦虚道:“若白哥过奖了,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一点浅薄见识罢了。”
程若白道:“这却是星沉妹妹自谦之言了。”
程画屏在一旁插嘴道:“小啊星学识渊博,连《孟子》都看过了,可见他们那些说小啊星胸无点墨粗鄙不堪的人是胡说的,他们才不知道我的小啊星有多好呢。”
颜星沉笑道:“也就你把我当个宝!”
程画屏笑着,嘟嘟囔囔着说着:“兄长也把你当成宝。”
程若白连忙咳嗽起来,颜星沉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程画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道:“我什么也没说。”
……
回去的路上颜星沉就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儿,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只是忍着没有说出口。
突然程画屏突然就坐直了身子,伸手在空气里做一榔头又一锤子的乱抓一气,抓的还特认真,颜星沉奇怪道:“程家啊屏,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