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姑母一家
玉露道：“奴婢看姑太太的意思像是要把婉凝姑娘和二哥凑一对儿呢。”
颜星沉道：“你都看出来了，母亲她能看不出来？这事成不了！”
珠翠道：“奴婢来得晚，但也看得出来大娘子和姑太太之间不和气，但是老太太的意思看来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颜星沉不满地道：“她就是个老糊涂，当然乐得外孙女儿和孙子凑一起亲上加亲了。”
玉露在一旁道：“姑娘，下完这局就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的，别把眼睛熬抠髅了。”
颜星沉笑着点头道：“好好好，放心，一会儿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请完了安，颜星沉就躲回了幽苔小院，玉露叽叽喳喳地说着：“姑娘，早上老太太和姑太太让二哥儿和夫子请几日假，带着婉凝姑娘在府上四处转转，您没看见大娘子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二哥也是只能无奈一笑。”
颜星沉道：“老太太都发话了，父亲母亲自然也不好违背的，姑母刚一回来，也不好太驳他们的面子的，毕竟我们是主人家，得招待好了才能不落人褒贬。”
珠翠在一旁道：“奴婢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姑太太他们会得寸进尺。”
颜星沉道：“珠翠若是个男子，就凭这聪明劲儿不拿个状元都怪了。”
珠翠道：“姑娘可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这点儿聪明还都是跟姑娘学的呢。”
玉露道：“这会儿二哥儿正带着婉凝护姑娘逛园子呢！”
门外响起敲门声，橘香进来禀报道：“姑娘，姑太太家的二哥儿来了。”
颜星沉摆摆手道：“就说最近时气不好，我身体不舒服刚睡下了，不见人了，让他去吧。”
过了一会儿，橘香进来为难地道：“姑娘，他说您身子不好，他才更应该进来看看您，怎么都不肯走。”
颜星沉道：“那就让他进来在外厅坐一会儿，说我梳洗一下就出去。”
玉露道：“姑娘，他就不是怀着好心。”
珠翠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颜星沉道：“他来都来了，我总不能一直躲着，赶不走，就见见吧！”
颜星沉今日画了一个病美人的妆，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一到厅上就服了一礼道：“让表哥久等了，还请表哥勿怪。”
李佑凌见状忙迎上前来，道：“四妹妹身子单弱，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这么客套。”
颜星沉笑道：“表哥说得是，不知表哥前来是有何事？”
李佑凌笑道：“难道就非得有事才能来，无事就不许我来这里看看妹妹不成？”
颜星沉道：“那自然不是，多谢表哥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事。”
李佑凌道：“虽是小毛病可也不能总拖着，究竟还是要根治为好。妹妹近来想什么吃，说给我听，我也寻了来给妹妹送来。”
颜星沉道：“胃口不大好，什么也吃不下的，还是醋劳表哥费心了。”
李佑凌道：“这也废不了什么心。昨日回京，一时匆忙也没给妹妹带什么礼物，就随手买了个簪子，妹妹带着玩儿吧。”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枝简单式样的玉簪，然后又道：“来，我替妹妹戴上。”
李佑凌不愧是情场老手，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插好玉簪还凑近了轻嗅一下，粘粘旎旎地道：“好香！”
颜星沉心里冷笑，这招儿对她可一点用都没有。
李佑凌一手肘撑在高几上，拖着腮，暧昧地问着：“妹妹熏得什么香，这样好闻？”
颜星沉平静地道：“我不熏香。”
李佑凌故作惊讶地道：“敢是妹妹的体香不成？果然美人都是自带香气的。”
这就是十成十的调戏了。
玉露跑过来道：“姑娘，又该吃药了，一会儿该凉了。”
颜星沉道：“那我就不送表哥了。”
李佑凌自然也知道人家这是送客的意思了，所以初得甜头也就心满意足了，毕竟追越美的人越需要耐心，连忙道：“妹妹不必客气，改日我再来看妹妹。”
等人一走，颜星沉就把玉簪拔下来丢了。
“母亲，您看大嫂，还是那样，一见着我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若不是有您在，怕是她都不会让我进这个门！”
颜老太太道：“那倒是不会，不还是有你大哥呢嘛！你嫂子就那样，这么多年了，你看她啥时候来我这里请安问好的？也就刚开始那两年还能忍着来，过后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也就不来了，若是谁家办宴会，她可紧着去呢！我也年纪大了，不跟她计较这些。”
姑母道：“她也就是仗着您性子好欺负好拿捏，大哥也不知道管管，当初也不过是仗着父亲的情分，不然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能进咱们家门？我就看不上她那副小家子气！”
颜老太太道：“行了，生这起有什么用啊，没得把自己气坏了，现在我也看开了，幸好她还孝顺些每日过来陪我说说话的，比你大嫂强多了。”
杜姨娘忙道：“这也不过是我应该做的，大娘子事多，我也没什么事，又帮不上忙，来陪陪老太太，逗老太太一笑，我也安心些。”
姑母看着杜姨娘也满意地道：“可不是，可惜了，若是能生个姐儿生个哥儿的，指定不比那两个姑娘差。”
这话正戳中杜姨娘的痛角，她也只能无奈一笑。
姑母道：“我是真没想到二哥儿如今长得这样好了，模样好儿，性格好儿，听说学问也好，以后肯定也跟大哥似的为官做宰的有出息。”
颜老太太一听，就笑了，道：“要说起君柏，可不是，这孩子哪儿都好，夫子总夸他，说他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让好好栽培。”
姑母道：“这孩子年龄也大了，该说门亲事了。”
颜老太太道：“她母亲这不给他寻着呢嘛，还没有合适的呢。”
一旁杜姨娘早已经听出姑太太的话音儿了，想要卖姑太太一个人情儿，道：“姑太太家不是正好有一个姑娘嘛，婉凝姑娘模样好性格也好，又是亲上作亲的好事，这不比外面找来的强得多？”
颜老太太道：“我也正好有这个意思，这几日也想着找机会跟你大哥说呢。”
姑母一听给杜姨娘递了个感谢的眼神，然后笑道：“这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亲外孙女，都是自己家人，哎呦，多好的事啊！就只怕我大嫂她不同意，她那人出身不高，眼光可不低，只怕人家看不上我们婉凝。”
颜老太太道：“你放心，这事我和你大哥说，你大哥同意了，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姑母道：“诶，我听您的！”
隔天刚一出老太太的屋门，李佑凌就凑了上来：“四妹妹，看你的气色好多了，这天气不错，在屋子闷着都无聊啊，咱们也出来转转，我陪你一起。”
颜星沉笑道：“我看三姐姐挺闲的，表哥不如问问三姐姐。”
颜月如见李佑凌一直讨好颜星沉，早积了一肚子的醋了，并不是为着李佑凌有多好她多喜欢，她如何看得上他呢？不过是因为女孩间的脸面而已。
颜月如冷笑道：“冯家妹妹已经和我约好了，表哥是客刚回来，四妹妹，怎能如此冷漠对待呢？”
颜星沉道：“三姐姐说错了，表哥和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客套。真是不巧，我今日也已经有约了。”
事实上，颜星沉根本没约人，正好闲来无事，她就带着玉露和珠翠两个人去逛了茶馆，在里面听了一天的书，她还抽空去了趟兴和坊，和管家交代了一下制胭脂水粉需要的材料，让手下人抽空买了，再单辟出一间屋子来给她用。
一连几日，李佑凌都抓不住颜星沉的人，倒是也不着急，他就先去撩拨颜月如去了，颜月如自然也看得出李佑凌是因为巴结不上颜星沉才来找她的，所以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又不好发作。
“三妹妹这幅秋菊图青红淡雅，艳丽而不失于秀雅。”
颜月如搁笔，双手提起画纸轻轻吹了吹，笑道：“表哥也懂画？喜欢山水，花鸟或是人物？”
李佑凌一听有戏，有些得意忘形地道：“我最喜欢八大山人他们的花鸟画，笔风简练，笔情姿纵，逸气横生。”
颜月如嘴角带出讥诮，道：“表哥，八大山人是一个人。”
李佑凌面上有些尴尬，但他随即哈哈一笑，道：“是我刚才混了竹林七贤了，我自然是知道八大山人是一个人的。”
颜月如道：“表哥既然爱慕四妹妹，又何必在我这里虚耗光阴？”
李佑凌笑道：“三妹妹这是什么话，都是妹妹，在我心里自然都是一样的。”
颜月如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玩儿聊斋呢？”
李佑凌也装不下去了，道：“三妹妹这里既然不欢迎我，那就不打扰了。”
颜月如道：“你想要四妹妹，我可以帮你。”
李佑凌脚步停住，笑道：“哦？三妹妹有何高见？若是此事能成，我一定重谢三妹妹。”
颜月如笑道：“表哥青年才俊，若是真能四妹妹成了一对佳偶，那是亲上作亲的好事情，我倒不图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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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今日叫你来也不为旁的事，我年纪也大了，也是想看着咱们君柏成一门好亲事，大娘子说四处挑啊看啊的，至今也没个结果，这如今你妹妹回来了，家里也是有未出阁的姑娘，放着这大好的姻缘不牵线，又向外面寻什么去？依我看，婉凝这孩子就挺好的，相貌不错，性格也好，处事待人都带着大家的气度，和君柏两个站在一处就是一对儿，何况这又都是自己家人，知根知底的，我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