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做生意
颜星沉冷冷地道:“这且不必了,这东西我也犹豫着呢,若是实在够不上价格,我也正好收起来,省得日后被族人后背戳这脊梁骨。”
胡老板呵呵一笑,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一口道:“一万两就一万两,二分利息,三个月内赎回,过期不候,公子可不要再变了。”
颜星沉见对方已经上套,慢悠悠地补充道:“一万六千两,胡老板怎么少算了?”
两人回到当铺里当场画押签字,临了,颜星沉拿着当票提醒道:“胡老板,你且记着,我这封条不能拆,若是坏了,他日我不仅要拿回宝贝,你这钱我也不还了。”
胡老板笑着连忙保证道:“公子放心就是,保证日后一定物归原主就是。”
说完,还笑眯眯地送了颜星沉一行离去了,笑着拍手道:“这次没准可真是赚着了。”
伙计上前道:“老板,咱们这不会被骗了吧?”
胡老板摇摇头道:“不会,这样的落魄子弟我见得多了,多半是盗窃了家里的东西出来还钱挥霍的,哪里还会赎回去,不过且看着吧,三个月后不来赎可就便宜了我了,都是群败家子啊!”
伙计又小心翼翼地道:“那不会惹上麻烦吧,万一他们家有人找来怎么办?”
胡老板嗤之以鼻道:“管他怎么办,反正我有他本人的签字画押,就算到了应天府他们也没理,”说着,他看了一眼薄子上那跟蚂蚁爬的似的奇丑无比的“严琛”两个字,琢磨着没听说京城地界哪个富商或是大族有个姓严的啊,估摸着是外来户吧,“今儿我高兴,去给我热两壶酒来,我吃了好快活快活。”
小伙计道:“今儿晚上不是还要去见主子吗?主子他……可是极讨厌酒的。”
胡老板嗤笑道:“他那是单纯讨厌酒吗?他是酒肉女色都不喜欢,他就是个没剃头的和尚。管他呢!老子可是给他当牛做马赚了不少钱,都没让他请客,老子吃点酒怎么了?还是热……一壶吧!”
小伙计心里腹诽,自家老板嘴上硬气,可见了主子就遇上了对手,只剩下俯首帖耳的顺从了。
马车里,玉露不敢置信地道:“姑娘,那到底是什么宝贝啊?奴婢怎么从未见过?”
珠翠在一旁也很是纳闷。
颜星沉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等着我赎当的时候在揭晓这个答案吧。”
玉露好奇地道:“姑娘,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呀,为什么突然需要这么多银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颜星沉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珠翠看向窗外道:“这不是回府的路。”
颜星沉道:“我们去挑家铺面,请个掌柜的,请个账房先生,再要请个大夫回来。”
两人惊讶地看向颜星沉,心里都明白了自家姑娘这是准备做生意。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颜星沉用这些银子购进了大量的粮食和药材,只是存货不卖,像是打定了主意在等什么。
紧接着,山西等地因桃花汛,河坝垮塌,河水暴涨将附近的民居田地全部冲垮,百姓流离失所,只能往其他地区流动,朝廷拨粮拨款的赈济也只是扬汤止沸而已。
六月初,伴随着一场大雨,到了放榜的日子,紧随而来的是成千上万乌泱泱的一群灾民。
国库空虚,眼下根本无力安置流民,只能出钱在城外为其搭简易的草棚供临时的住所。
各地粮食一下子紧缺,物价奇贵。
不久,京城内“锦和阁”对面的“兴和坊”铺面悄无声息的开张营业,没有放爆竹也没有鸣锣敲鼓的剪彩仪式。
突然就在铺面前摆上了一口大锅,每日一早一晚发放馍馍和稀粥,一时间声名远播。
京城众人这才知道这是一家既卖米面又卖药材的铺子。
京城中一个铺面从来都是只卖一样,倒是很少看到有放到一起卖的,不过虽然是新店,可老板能在国事艰难之际救济灾民实在是位爱国爱民的豪杰之士。
倒也引得许多客户上门,米面的销路奇好。紧接着几场连绵大雨,天气又一热,城外那些灾民本就水土不服,再加上一路劳顿吃不好睡不好,就渐渐有人生病去世,没多久演变成瘟疫,城中的太医、大夫们也都忙于抢救,兴和坊又是免费送药看诊,连着带动了京城内其他的药材铺也跟着免费送药看诊。
京城内人人都在猜测这兴和坊的老板到底是哪路子的神仙,也有道店铺里打听的,却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有说是江南的富商做好事不留名,有说是当朝的权贵怕上头忌惮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救助百姓,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没有一个有实际的证据。但这并不妨碍兴和坊的名气越来越响,到了满京城家喻户晓的地步。
另一头,颜星沉早就叫下人把中了进士的名单抄了一份回来并且做了一个简单的履历,对着上头的人名一个个回忆前一世关于此人的故事。
也只有少部分是记得的,但是又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玉露一边给颜星沉倒茶水,一边笑道:“姑娘,您是怎么算到今年的粮食和药材会紧缺的?您没看到,咱们兴和坊现下可成了京城里的数一数二的铺子了。”
颜星沉只能笑道:“不过是凭感觉吧,想着随便做点小生意,没想到还真就成了。”
一旁的珠翠却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看破不说破”,姑娘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去问,她只知道姑娘很厉害对她很好,她要一辈子服侍姑娘就行了。
玉露看着颜星沉正望着一册子人名蹙眉长叹的,笑道:“姑娘快喝口水吧,润润口,也歇歇眼睛,没得累坏了身子不值当。”
颜星沉笑道:“如果有一天我嫁了人,你们两个可愿意跟我一起走?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这也没什么,你们跟了我一场,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玉露、珠翠听了都忙道:“姑娘去哪儿,我自然也是要去哪儿的,情愿服侍姑娘一辈子。”
颜星沉自然是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对她忠心耿耿的,但她也想着万一她们有其他的想法也是要尊重一下的。
珠翠看了看颜星沉手里的册子,又想到她说的“嫁人”的话,马上就联想到一起,道:“姑娘莫不是要从新科进士里挑一个做未来的郎君?”
颜星沉目光仍是落在册子上,点了点头道:“确有此意。”
自来闺阁女子都是羞于谈及婚娶大事的,若是说了被人听去那也是要被诟病的,况且哪有女子自己挑选未来夫婿的,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露和珠翠闻言也一下子被自家姑娘的惊世骇俗之举惊住了。
玉露面露难色,弱弱地问道:“可是姑娘,您的婚事不是该有主君和大娘子做主的吗?您自己挑了能行吗?”
颜星沉当然知道他们的担心,道:“大姐姐是肯定要为这个家族牺牲幸福的,三姐姐嘛,一心想着攀高枝,”况且日后她也是要进宫的,“我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只要捡一个性子好门第一般的就行了,我先自己择定个不错的,到时候想想办法,没准就成了。”
玉露以为自家小姐是心灰意冷了,连忙劝道:“可是姑娘,大娘子虽然偏心,主君对姑娘还是很好的啊,主君也一定会为姑娘选个好人家的,您千万可别灰心啊!”
颜星沉也听出来月露这是误会了,连忙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想再被人操纵了,往后你和珠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要怕这些个世俗眼光,人活一世,咱们也得先要把自己的日子给过畅快了才行。”
话一出口,颜星沉还不知道,她的光辉形象已经在玉露和珠翠的心里又高大了许多。
颜星沉看着看着,都快睡着了,眼睛将合未合得,啪嗒一声,册子掉到了地上,她一下子惊醒了,带着花香的风从窗子吹进来,纸张翻动间簌簌作响,颜星沉一手将册子捡起来,就要扣在脸上睡觉,没成想,就在此时一个名字落进了她的眼里。
“许一洲。”
两榜进士许一洲,出身金陵,寒门小户出身,父亲在他六岁时就去世了,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他性情温和,学识过人,并无婚配。
颜星沉记得这个人,是因为此人容貌姣好,有金陵潘安的美名,且生性淡泊。前一世他在朝多年,一直未得重用,多是在江南一带做县官,后来颜星沉称帝,未必诛杀了很多重臣,朝廷和民间都是怨声载道,许一洲辞官归隐,会了金陵老家,在当地结交了很多文人墨客,一时传为美谈。
颜星沉指尖轻点了两下“许一洲”这个名字,笑了笑,道:“就你了。”
当日,她偷偷溜出府,先是在酒楼里约见了兴和坊的掌柜的,看见账薄上的五万两银子喜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但因为米面和药材都存货不多了,掌柜的特意征求颜星沉的意见,看是要不要进货,进货多少。
颜星沉毕竟只是仗着前世的记忆赚了笔小钱,毕竟没有做生意的本事,所以她只是让掌柜的按照经验进货,不必进太多了,眼下她正打算再在旁边开个其他的铺面,当然名字也是“兴和坊”,既然这个牌子的名声已经打响了,那就要充分利用一下。
但掌柜的突然和她说起,近日灾民已经被朝廷批准陆续返乡了,本来也没什么事了,但是这里面就有一个泼皮无赖,每日不仅来蹭吃蹭喝,还要求店铺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掌柜的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招惹,所以先还满足他的要求,可是此人两三天就来一次,每一次来还带一帮的乞丐进来,掌柜的实在是拿他们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