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作向】一晌贪欢

    漆黑的天空厚厚的堆叠着乌云，透不出一点光亮，间或有道道闪电破碎。

    大雨瓢泼落下，一颗颗打在身上如刀扎般疼痛，哗啦啦浇下来，天侧绚丽燃烧的火炎不住波动，逆着雷霆，火线重重缠绕，越发浓郁。

    终于有一缕光线撕裂乌云的时候，仿佛有什么身影坠落了，天地间的希望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全部熄灭了。

    润玉猛然睁开眼。

    “萧炎……”

    出口的声音是沙哑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出声都如同呢喃，说不清的痛楚和虚弱。

    但是身畔的青年却敏锐至极，像是被他这一声就唤醒了，本能的垂下头，眼睛还没睁开，习惯性的用额头跟他抵着，呼吸便轻轻柔柔拂在面上：“…怎么了？”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困意，环着他腰际的手却已下意识收紧了些，仿佛要把润玉圈进身体里方能安心。

    润玉定了定神，纱帘半拉着，月色从中朦胧的透进来，照进他的双眼。

    一帘幽梦，十里柔情。隔着一道纱，清冷的色泽落进眼里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注视着这里，将一切的安宁笼罩在床畔。

    “……无事。”他轻声道，微微侧头靠在了萧炎肩上，放松下来，“梦魇罢了。”

    萧炎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了：”好端端的怎会梦魇？“

    他停顿，活动了一下枕久了有些发麻的手臂，终于清醒过来，低头习惯的亲了一下润玉唇瓣，眯着眼注视他。即使在夜色里，炎帝的双眼也依旧明亮，灼灼的映着爱人的影子，如同在那里铭刻了缩小的灵魂。看了一会，他垂首蹭了蹭润玉的脸颊，轻轻的环抱住他：“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想到什么了？”

    龙虽长居于水，却也喜好阳光。或者说，阳光下的温度。润玉不讨厌这种仿佛被一团火焰簇拥着的感觉。他看着萧炎想了想，唇角微微一弯。向来凌厉的眉眼平白温柔下来，是唯独会在萧炎面前露出的神情：“我在想，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你大晚上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萧炎愣了一下，睁大眼睛，其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只最后残留的睡意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纵然心底不满，又觉得不好，但他向来对润玉说不出一句狠话，踌躇了片刻，最终也只是低首狠狠一口咬在润玉唇上，厮磨了几下，也不知是在愤慨润玉还是在愤慨自己：“祸从口出很不吉利的。”

    润玉微微将身体往后仰了些，却出乎意料的没挣扎，难得的配合，任凭他亲近温存够了，指尖轻轻勾起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发丝，贴在了萧炎脸颊边，浅道：“你我便是仙神，你竟还信凡间俗话吗？“

    “这种事情，当然是信好的不信坏的了。”萧炎低声道。

    他把润玉又搂紧了一点，好像是觉得他下一秒便要消失在怀里。

    半晌，他委屈般的低低道：“今日可真不像你。”

    润玉靠在他怀里，却没有闭目睡过去，他没有一点睡意，眼神越过萧炎肩头慢慢望出去，琉璃窗半开着，只是没有一点风，所以也不显的冷，银月仍然悬挂在天穹中央，周围散着细碎繁星，好似天长地久的永恒。

    他突然想，更漏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万籁无声。

    “玉儿。”

    萧炎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句，像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润玉如他所愿转过眼睛看着他，青年的神色温和极了，眼眸定定注视着他，盘踞在里的神色很复杂，说是笑太浅白，说是悲又太无理，他注视着润玉，如同注视着整个破碎世界残留的余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润玉望着他，悯然般的轻声道，“天还未亮吗？”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