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眼千年
此时的李恒根本没有心思搭理杜荷，他正望着不远处的临川公主怔怔出神。一则临川公主长得确实妩媚动人颠倒众生，二则这临川公主与自己前世少时偶有一面之缘的一位美丽少女的身形样貌实在太过相像。
那时前世的李恒还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日他乘坐公交车由自家出发去外婆家探望。这短短的数站地，往日里再平凡不过的一段旅程，在那一日有了些许不同。
火红色的长裙，修长的美腿，高耸的胸脯，青春靓丽的脸庞，乌黑柔顺的长发，璨若星河的双眼，又是那么凑巧同一站上车，同一站下车。
那时的李恒年纪尚小，社会经验也不足，还不懂得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便是永远；那时的李恒还没有自己的事业，自幼孤苦无依与外婆相依为命，也没有主动对女孩子打招呼的勇气。
所以两人并没有产生任何交集。
在那之后，李恒再也未见过这个女孩，慢慢的也便淡忘了此事。一晃而立之年，度假滑雪出现意外魂穿大唐贞观，却不想相隔千年时光，竟有样貌如此相似的另一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嘿嘿嘿，好看吧。”杜荷见李恒直勾勾的瞅着临川公主，一脸坏笑的说道。
“嗯，好看。嗯嗯？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你这猥琐家伙，看来魏征叔叔刚才还是骂你骂的轻了。”李恒本能的答了一句好看，瞬间又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损友杜荷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话，赶忙尴尬的出言掩饰。
“啊呸，你小子看临川公主看的两眼都发直了，还好意思说我猥琐。”杜荷不屑的唾了一口，又接着说道：“不过再好看也是镜花水月了。”
“此话怎讲？”李恒赶忙问道。
“哼”杜荷笑着哼了一声，却也没接着卖关子。
“你有所不知，这临川公主的生母是韦贵妃。那韦贵妃乃是前朝官宦家的女子，所以在后宫中并不如何得宠，顺带着这临川公主也不入陛下的眼。”
杜荷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到：“本来在这高墙深宫之内能够不争不抢的安稳度日也是好事，不过在六年前，已故工部尚书、左屯卫大将军周绍范在过世之前，特意求得陛下恩旨，请求陛下将临川公主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周道务。”
“陛下答应了？”李恒不自觉的追问道。
“陛下自是答应了。这临川公主又不是受陛下喜爱的公主，再说了那周绍范是有从龙之功的。周家人丁单薄，周老将军想在临终前为自己唯一的后代寻一个皇室靠山，陛下又怎会驳了周老将军的面子。二人的婚期就在三年后，届时临川公主年满二十岁，便要下嫁入周家门庭了。”杜荷淡然的说道。
李恒听闻此言，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没能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出周道务这么个人。“却不知这周道务其人如何，我对其好像没什么印象。”
“不怪你对他没有印象，这周道务平日里甚少露面，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家里看书，也没担任个什么职务。”
“如此说来，却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了。”李恒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若是如此，自己的机会恐怕小了许多。
“也不尽然。”杜荷听李恒说那周道务是正人君子，当即眉毛一挑，面有得色，只等着李恒追问。
李恒看杜荷这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说我若不追问下去，恐怕这厮能憋出病来，不过他确实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周道务，于是顺着杜荷的意思出言询问到：“却不知杜兄有何高见？”
“嘿嘿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这长安城上上下下，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本小公爷的法眼！”
杜荷显然也颇为享受李恒请教自己的模样，毕竟自李恒坠马这两个多月以来，原先还是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损友一夜之间成为了出口成章锦绣诗篇、指点江山武德大殿的少年英杰，多多少少还是让杜荷有那么一丝丝不爽的。
“杜兄所言极是，这满长安城有哪件事能逃得过杜兄如炬般的目光，还请杜兄直言。”李恒很是配合的说道。
杜荷在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之后，也不再吊李恒的胃口。他稍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头凑近李恒，以手遮住嘴巴低声说道：“我听闻那周道务有特殊癖好，常以它物折磨自己的小妾以供其玩乐，并且此人还于外宅圈养娈童，是个男女通吃的家伙。”
“嘶~~~”李恒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荷：“此言当真，却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那还有假？这长安城里又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癖好，稍微留心打听一下自然就能知晓。况且我有一远房亲戚亦是此道中人，他二人还一同玩乐过呢。”杜荷见李恒不信其所言，赶忙出声解释。
“咦！”李恒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杜荷，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杜荷见自己好友如此神色，赶忙解释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跟你说我可没这爱好，为兄我只爱美人不喜男色。”
李恒自然知道杜荷没有龙阳之好，不然史书中早就记载下来了。于是李恒也没继续调侃杜荷，只接着问到：“既然那周道务有此等特殊爱好，陛下难道不知晓吗？”
“陛下耳目遍布长安，多少应该也知道些。不过这种事一来不算太过新奇，士族门阀中多有其类；二来这里面涉及皇室脸面，若因此事悔婚被旁人传扬出去，对陛下、对朝廷都不太光彩”
杜荷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李恒稍微想了一想也便明了：“功勋大臣之后竟然喜欢玩sm还是个双性恋，如果传扬出去确实朝廷脸面挂不住，进而会让民间百姓觉得朝堂内定然不止这一个龌龊之徒，一定程度上有损统治阶层的威望。不过即便这样就要牺牲一个公主的终身幸福，由此可见这位公主在宫内的地位着实一般。”
“杜兄，这周道务如此行径确实令人不齿，不过若某位皇子也有此爱好，不知杜兄作何感想？”李恒心思一转，突然恶趣味的问道。
“嘘，禁声！李满月你不要命了，竟敢如此诽谤皇室。”杜荷先是低声呵斥了李恒一句，而后又十分八卦的问道：“莫非李兄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快快告诉我是哪位皇子有此癖好。”
“额，并没有，我只是偶发奇想而已。”李恒淡定的说道。
“切，我以为你有什么独门消息呢，且不说我大唐皇室向来光明磊落，若真如你所说有某位皇子行事如此不堪，我断定其必不容于陛下的慧眼！”杜荷坚定的说到。
李恒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只不过他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杜荷啊杜荷，毕竟你是我穿越到唐朝的第一个朋友，又曾数次相帮于我。如今该提醒的地方我已然提醒过，希望日后能救你一命吧。”
李恒与杜荷这边刚刚结束了一番八卦，就见内侍省首席大太监王元一从内殿屏风后侧闪身而出，接着便以自己独有的尖细嗓音高声喊到：“陛下、太子与诸位皇子公主驾到！”
殿内文武百官赶忙起身依礼相迎，顿时一片山呼之声：“陛下万岁，太子殿下千岁，众皇子与公主安康。”
伴随着众大臣的问安声，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带着太子李承乾，以及众多儿女鱼贯而入。
李二陛下今日的心情显然十分愉悦，他慢悠悠的走到主位落座，而后微笑着对殿内众人虚抬了抬手：“诸位爱卿都平身吧，今日本是家宴，参加太子生日礼的也都是亲近之人，所以就不必拘礼了。”
众臣在谢过礼之后纷纷落座，李恒也趁此机会往大殿上方看去。李二陛下他是认识的，在李二陛下左手边案几上，一位头戴明黄色游冠，身着金龙衮冕服饰的英俊少年端坐其中，不问可知即是大唐当朝太子李承乾。
李二陛下右侧则放置了两个案几，靠近李世民身旁坐着的一位身材有些肥胖，但目光之中神采奕奕。其身着亲王高山俱服，正是李二陛下最喜欢的大唐四皇子——魏王李泰。
再往右稍远一点的案几上，一个约莫十岁出头年纪的孩童也似模似样的坐在那里。那孩童虽然努力端坐，但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东瞅瞅西瞧瞧，显得很是兴奋。这孩童同样穿着亲王服饰，正是未来的唐高宗，现下的九皇子——晋王李治。
除了李世民与独孤皇后的三位嫡子紧挨着李世民落座之外，左右还有几张案几，也都坐着少男少女，想来也都是王子公主之流。
这边李恒在观察李世民等人，那边李世民也用目光一一扫过群臣，当他看到下方的李恒时不禁微微一愣，毕竟这个少年于武德殿内当场作下名篇，又对薛延陀部之事见解颇深，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还是对其比较欣赏的。
李世民眼角不经意间瞥了太子一眼，而后用其独特的浑厚嗓音对李恒说道：“李小子，你也来给太子贺寿，可是以前就与太子有交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