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诗惊四座
李恒不禁一翻白眼，他纵然没经历过朝堂斗争，此时也已明了这个开创了贞观盛世的千古帝王与一众臣子们是打算牺牲自己来保全朝廷威严与皇家脸面了。
“看来只有自身有足够的实力与价值，才不会被他人任意揉捏随意丢弃。”念及此处，李恒淡然答道：“回陛下，此诗确实是我所作，全诗如下”
说话间，李恒将“夜雨寄长安”又高声吟诵了一遍。
“好诗！”魏征听完李恒的吟诵之后，不禁高声赞道。
“此诗确实当得起可流传千古之作。”长孙无忌也在一旁附和道。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长安夜雨时。此等佳作，哪是随便能抄得来的，看来杜家小子说的没错，是自家小兔崽子与柴家小子打赌输了所以故意找茬的。”房玄龄暗暗想到。
李二陛下听完李恒这首“夜雨寄长安”，心中一阵感慨，竟不禁有些出神了：“这首诗写的真是极好，尤其最后两句，短短十四个字道尽了人世间的思念之情。唉，观音婢啊观音婢，我对你的思念也犹如这淅沥沥的长安夜雨，却再也没有机会共剪西窗之烛了。”
李恒的一首诗，不自觉间勾起了李二陛下对已过世的文德皇后长孙观音婢的思念之情。遥想李世民还是唐国公李渊家的二公子之时，十三岁的长孙观音婢就嫁给了李世民，至此二人琴瑟和鸣荣辱与共。
武德末年，当时的秦王李世民与秦王府一众文臣武将被隐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合谋算计，不断削弱秦王府兵权与朝堂影响力；更加之当时唐高祖李渊与后宫嫔妃都支持李建成，以至于李世民等人被逼迫在了悬崖的最边缘，当时还是秦王妃的长孙皇后唯有每日进宫竭力向李渊陈述秦王对皇帝的忠心，对大唐的忠勇，又对后宫各嫔妃极力示好贿赂，才让其稍有喘息之机。
玄武门之变时，根本不懂丝毫武功的长孙皇后更是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寸步不离李世民身旁，并且高声鼓舞将士冲阵杀敌一幕幕记忆仿似就在昨天，可如今已经阴阳两隔了。
李二陛下抬眼望了望铺满琉璃金瓦的武德殿穹顶，喟然长叹了一声：“确实是一首能流传千古的诗作，只是朕听闻你往日里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不学无术，怎的突然间能做出如此技惊四座的诗句。若是你藏秀于内，今日便都施展出来吧，否则的话，朕还是绕不过你。”
李恒见眼前的李二陛下话里话外有放自己一马的意思，不过条件也很明显，就是自己必须有真才实学，于是他赶忙顺杆往上爬：“回陛下，不若今日就由陛下亲自出题，小子现场作诗一首以证清白。”
“哦，现场作诗？如你作的诗不能让朕满意又当如何？”
李世民有些被李恒表现出的自信惊讶到。要知诗词乃诗人心中往日所思有感而发，又或者以诗人自身经历为基础表达一腔情怀，绝不是平日里随随便便就能作的。或者说如果随便作一首诗也不是不可以，但随便作出来的诗绝对不会是好诗，更遑论可以传世的地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小子待会儿所作不及‘夜雨寄长安’，则小子我甘愿受罚，若小子所作能够让陛下与在场诸位长辈们满意，也请陛下替我做主，让柴二公子与房二公子履行与我的赌约。”
说到此处李恒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龇牙一笑：“不敢有瞒陛下，小子往日里荒唐事儿没少干，花费也颇多，如今确实是有些穷了。”
“噗嗤,哈哈哈哈，这小子有点意思，俺老程喜欢。忒那小子，俺老程给你做主，如果你作的诗能让陛下满意，我替你去要那两千两银子，想必柴、房两家的小子不敢不给。”
李二陛下还未发声，一个气如洪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声音的主人是一年逾五十的红脸汉子，一双眼睛比铜铃还要大上三分，两条粗壮的眉毛直直飞入鬓角，塌鼻子厚嘴唇，颌下胡须留的老长，让人望而生畏。
李二陛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而后说道：“你听到了，知节说了替你去要银子。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世的魔王，到老了是个混世的老夯货，想来没人会因为千把两的银子得罪于他，你可以放心了。”
李世民可以拿自己的老部下开刷，李恒却不敢接这个话，他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多谢陛下，多谢程叔叔，小子便勉力一试，请陛下出题吧。”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萧瑀等当世有名的文臣也都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俊朗清逸的少年郎。他们当中有知道一些李恒往日名声的如长孙大人，其余几人则根本不认识李恒。
不管认识或不认识，眼下众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无论刚才那首诗是不是李恒亲自所作，此时匆忙之间想现场做出一首与‘夜雨寄长安’同等水平的诗作来，那是万万不可能！”
“你且听好了，朕就命你以‘战争’为题作一首诗，也不强求一定能达到刚才那一首的水平，只要称得上是首好诗，朕便饶了你这一次。”李世民毕竟为一代明君，虽然他刚才出于维护朝廷与皇家颜面的目的想委屈李恒，但是李恒如果有真才实学的话，他还是不忍让其不明不白的背这个黑锅。
题目已出，李恒大脑飞速流转。他虽然前世喜欢汉语言文学，也熟读了不少名篇，但想自己作出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诗赋，李恒自问没有这个水平。不过好在咱穿越在初唐，手握李杜白苏等一干大神的佳作不是。
李恒这边搜肠刮肚想着剽窃哪位名家的哪一首诗能镇住在场众人，长孙无忌等一干文臣也都不自觉的思索着这个题目。
“以战争为题，这个题目太宽泛，虽然降低了成诗的难度，但这样一来想短时间内做出有高度的好诗恐怕更加不易。不过话说回来，此情此景出这个题目，莫非陛下已经下定决心对薛延陀部用兵？”
侯君集、程咬金等一众武将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们只是饶有兴致的等着在一旁看着热闹，当然如果李恒这首诗作的确实不错，他们也可以拿过来用到军营中去鼓舞士气。
不消片刻，李恒心中有了主意。他先是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又在殿中踱了几步，然后对着李世民一礼道：“陛下，臣已作出了一首诗，请陛下与众位长辈品评。”
“不再多想一会儿了？”魏征已经相信那首‘夜雨寄长安’是李恒亲自所作，所以出言善意提醒到。
李恒不知眼前这位双目含光精神矍铄的老者是谁，不过对方话里话外的善意他感觉得到，于是李恒微微笑道：“多谢这位叔叔，小子我对自己有信心。”
“既如此，那就念一念吧。”李二陛下淡淡的说道。
“遵命。小子这首诗名叫‘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又是一首流传千古的名诗！
“好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陛下，此子年纪轻轻尚且有如此雄心壮志，我辈更应如是。臣请命我率大唐将士出长城直取薛延陀部，好教夷男（薛延陀部可汗）那厮知道陛下天可汗的威名，定要薛延陀部向我大唐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侯君集本就不赞成以突厥旧部牵制薛延陀部的策略，此时听完李恒的这首诗，当即激动的表示要请兵出征。
“没错，俺老程也觉得这娃娃的诗写得好，很对我的心思，不像那些文绉绉的书生，一点爷们味都没有。”说罢他还不忘瞪了一眼压根没招惹他的房玄龄，也不知是不是往日里有什么过节。
房玄龄此时根本没有心思管程咬金是什么表情，他只恨不得立刻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拽回家好好的抽上一顿：“自己不学无术打赌作诗输了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诬陷人家；诬陷也就算了，还被人当众戳穿，简直是输钱又输人。”
长孙无忌有些疑惑的望着李恒：“回想不久之前李恒纵马冲撞自己车驾时，自己从车夫王忠以及周围百姓口中听到此子的风评简直不堪入耳，不过月余时间，怎的像变了个人一样？”
至于魏征、萧瑀等人，早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纸笔，将这首“从军行”誊写了下来反复诵读着。
李二陛下自打听完李恒刚刚所作的诗之后就一言不发，好像正在思索着什么。李恒被他表现出来的沉默弄的有些心虚。
“这首‘从军行’是大诗人王昌龄于武周（武则天）元年（公元698年）所写，距今还有好几十年呢，李世民再是英明神武，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在确定了自己不会出现纰漏后，李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陛下对小子刚才作的那首诗可还满意？”
李二陛下则好似刚回过神般摇了摇头，不答反问到：“初云县男李恒，你对薛延陀部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