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别墅内由于男主人和女主人不在家，显得格外的冷清，直到税凛踏进来，分散在四处的佣人才开始走动。
“小凛，你回来啦。”管家第一时间上前接过税凛的书包，“马上就可以开餐了，你先去洗漱一下。”
“不用，我先上楼。”税凛手躲了一下，避开管家，他点点头，没有急于用餐，而是先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二楼，税凛按下电梯直达，推开门，房间整洁如新。
单调的纯白色，桌面上放了一盆花吊坠，一张照片立在花盆旁边，照片里少年的面无表情都被花衬托柔和了许多。
什么时候照得税凛没了印象，他放下相片，把书包随意放在桌面上，环顾四周，靠墙的一边立了书架和几个衣柜，看似什么都齐全，实则乏善可陈。
房间空荡的像是几个月没住人。
半晌，他拉开抽屉，把手机拿出来，2014年手机功能还没有未来那么齐全，却也是智能手机的时代。
他手掌中是一款黑色的，巴掌大的手机，翻开通讯录，里面只有廖廖几人。
税凛沉默地盯着那串永远打不通的电话，上面的备注是：妈妈。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将沈时予的号码存了进去，现在他有了可以联系的人了。
税凛：这是我的号码——税凛
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然后将手机放进口袋，又在抽屉摸了半天，摸出几张银行卡，税凛通通放入书包，准备找个时间查一下银行卡余额总共多少。
拿好手机和银行卡，他关门下楼准备吃中餐。
一个人在别墅内待了半天，直到夜晚降临，那一家三口才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三人热热闹闹地走进来，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税原坐在父亲税泽林的脖子上，嘴巴一圈都是巧克力。
税原的母亲—杨若雅，挽着丈夫的手，满脸幸福笑容，而他的父亲一脸矜持地抿着唇，眼睛里却也不自觉盛满了笑意。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税凛，他的父亲脸色一僵，笑意从眼睛消失，反倒是他的妻子还带着满脸的笑容一脸惊喜地问：“税凛，你放假啦！吃过晚饭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圆圆下完课吵着，闹着肚子饿，我们就在外面吃了。”
说着说着，她不好意思地走上前，递给税凛一个黑色的盒子：“这是，圆圆给你的礼物。”
盒子上是一串英文，这是某个国家比较小众的巧克力牌子，税凛站起来接过盒子，对着税原礼貌一笑：“谢谢圆圆。”
“哥哥。”税原抱着税泽林的头，对着税凛腼腆一笑，而后双手伸向税凛：“哥哥，抱抱。”
税原是三年前出生的，现在也才将将3岁，也许是天然对比他大的孩子有模仿，跟随心里，尽管税凛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他却始终很亲近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圆圆，你该睡觉了。”税泽林捏了捏幼子的小腿，淡淡地说。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穿着西装站在那里却依旧英俊逼人，也难怪引得富家千金飞蛾扑火一般跳进他的陷阱，哪怕犯罪也在所不惜。
“哥哥。”可惜他的话，年幼无知的孩子却没那么容易放弃，他依旧伸手向着税凛。
税凛勾起一抹笑容，走到税泽林身边，两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在空中对视一番，眼眸都是深沉不见底。
静静地，无畏地看了一眼税父，税凛伸手接过趴在税父头上迫不及待扑过来的弟弟，尽管只有15岁，他此时的身高却已经直逼税父。
圆圆不等哥哥伸手，就直接扑向税凛怀里，他的双手紧紧搂着税凛的脖子，嘴里忙不迭喊着：“哥哥，哥哥……”
税泽林直视着税凛，轻轻托着幼子的小腿，少年深邃的眼眸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接过税原坐回了沙发上。
一场无形的交锋就这样消弭。
税泽林狠狠皱了一下眉，疑惑地盯着税凛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杨若雅跟着走到沙发一旁，很自然地看着税原坐在税凛腿上玩闹，至始至终一脸微笑。
她看着叽叽喳喳和哥哥分享今天活动的税原，直到他分享完，才温柔地说：“好了，哥哥还没吃饭，去洗个澡，等哥哥吃完饭再和哥哥玩。”
她伸出手，眼神略过税凛，看向税原。
“好吧。”满足了和哥哥玩耍的税原，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站起来，他也不要人抱，主动走了下来。
于是一转眼，一家人就消失在税凛眼前，税凛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沉默地走到餐桌前。
晚间——
“和您说一件事。”
税凛推开门，走进书房，税泽林正坐在办公桌后工作，鼻梁上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样貌十分英俊，见到税凛进来，他眼神闪过的一丝阴鸷却破坏了这份英俊。
纵然因为这个孩子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妻子因此对这个孩子有几分爱屋及乌，可税泽林却很介意，他害怕时间长了，这个孩子会让妻子产生芥蒂。
所以在妻子提议将孩子送进寄宿高中时，他并没有提出反对，反正妻子选的学校在云城的升学率也是数一数二。
“什么事？”他轻轻推了推眼镜，停下手非常冷漠地看着税凛，全身心都在催促税凛离开。
“我要搬去我妈那边住。”无视税父的冷眼，税凛拉开凳子坐在了对面，“以后我就住在那边。”
“不行！”税泽林一口就回绝了税凛地提议，“你住到那边，你阿姨会伤心的。”他倒是想让他搬出去，可若是真的搬出去，让其他人怎么看他和若雅。
“这边太远了。”税凛无惧税父的眼神，他直视对方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我妈想我了。”每一个音都咬得特别重。
自从进入青春期以后，税凛确实变了一个样，变得乖张又易怒，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却又那么冷静，比从前更加的坚定。
眉宇间的倔强不像他，更像过世的苏苓。
税泽林透过税凛仿佛看见，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倔强地站在他的面前，那双圆圆的眼睛似乎含着千言万语。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陷入了沉思。
“明天，我就搬过去。”看税泽林迟迟不说话，税凛站起来一锤定音，显然他不是来商量，而是来通知他的。
“你——”税父皱着眉怒视着税凛，似乎想发火，“怎么不同意，你还准备先斩后奏了！”
“呵。”税凛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敲着税凛乖张不听话的模样，税泽林青筋蹦起，他拿起桌边的笔，就准备砸过去，这个逆子！真是一刻都不省心！
最近税原也越来越大了……搬出去也好。过了三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放下笔，松开眉头，又恢复冷漠。
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税凛的意思，却加了一个条件：“就算是搬走，你也必须先回来家里住一次。”
而后没有再说一句，反倒是催促税凛，赶紧离开。
得到答案，税凛径直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看不到税凛的身影，税泽林取下眼镜，不由得捏了捏鼻梁，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静静沉思。
搬出去也好，他不用看着他的眼睛，不会想起她，不会像一根刺一样卡在平静幸福的生活里。
因此做好决定，他离开书房往卧室里去。
此刻杨若雅正坐在化妆桌前护肤，透过镜子看到丈夫走进来，她看了看时钟，才9点。
以为是丈夫放下工作，想和她温存，她惊喜地转过去：“泽林。”
声音甜得像蜜糖一样。
“老婆。”税泽林舒展眉头，温柔应了一声，他坐在床边看着妻子。
“对了，税凛今天跟我说，他想搬到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住。”
“不行，他搬过去干嘛？我们这里离得也不是很远。”杨若雅顿时脸色大变。
哪怕是在寄宿学校，一个星期只见一面，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现在突然搬走，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我已经同意了。”
“谁让你擅自做决定的！”
杨若雅一把扯下面膜，顺手将手边的精华液砸向税泽林，一瞬间歇斯底里，面目狰狞。
事情一旦脱离她的掌控，就让她神经不安。
“好了，好了，你不想他过去住，我明天就和他说。”
税泽林眼神阴鸷地看了看身上的瓶子，不过一瞬，很快就在妻子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他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拥住杨若雅，安抚道。
“绝对不行！”
半晌，杨若雅才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啜泣，“泽林，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很爱你。”
“傻瓜，我们都结婚了，你瞎想什么呢？”税泽林笑了，他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头，“何况，他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对不起，泽林，没弄疼你吧。”杨若雅一脸自责拉起税父的手。
“就你这小猫咪一般的力气，哪里能伤到我。”税泽林宠溺地捏了捏妻子的脸，笑道。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站在的两人依旧是一对神仙眷侣。
“何况，我只是不想你见到他伤心…”
第二天清晨。
也不知道税泽林怎么和他的新妻子怎么说的，虽然不赞同可也没有阻止。
她让税凛带着一位阿姨去那边。
税凛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换鞋，听到这话摆了摆手，“不用，晚上我就回学校了。”
税原看到哥哥背着书包，扔下手中的积木，赶忙跑过来抱住税凛的腿，要哭不哭地说：“哥哥，你不要去上学。”
“好了，小圆，不要再缠着哥哥了，哥哥上学要迟到了。”杨若雅一把抱起税原，然后递给站在旁边的阿姨，挥手让赶紧抱走。
“小圆和哥哥说拜拜。”税泽林先一步接过税原，他低声哄道。
“哥哥……拜拜。”
也许是习惯了哥哥上学离开，税原没有悲伤太久，他安静的坐在税泽林的怀里，乖巧地说了声再见。
冲着税原点点头，税凛神色平静背着书包离开了半山别墅。
司机拉着他一路来到他原来的家，很久没打扫的房间，有一丝霉味。
税凛将所有关于税父的物品，通通扔进垃圾桶，包括他的婚纱照，都剪掉一边扔掉。
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就像是将前尘往事都丢掉了一般，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就在税凛扔完垃圾，准备上楼时——
“是你！”
这是第三次遇到这个人了吧？沈时予提着菜，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少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