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关于谢昭恋情的八卦并没有因为澄清而结束。
从十六岁登上wa首发射手开始，到在赛场上大放光芒，清心寡欲一词伴随他，直至2021年1月1日。
好奇，羡慕与嫉妒各种情绪交织，让他们格外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把这个断情绝爱的男人拉入凡尘。
粉丝们寻着蛛丝马迹，一点一点看起谢昭过往的微博，而白天与他双排的瑶妹，早已关闭好友申请，绝了他们的念想。
——我赌一个荣耀水晶！关了小姐姐好友申请的一定是朝！
——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吗？！
——哭了tot
——红色郁金香花语可是爱的告白，你朝已经直说我爱你了，泪目。
年关将至。
外头的落雪没有丝毫要休憩的意思，厚厚的积雪掩埋了老街所有的人情味。
周暮索性歇业，出门置办年货。
她与舒苏关系好，怕她一个人太冷清，年三十的晚上，舒苏总会半夜到她家里陪她过年。
次数多了，两家人都见怪不怪。
也不是没有邀请过周暮，只是刚说完，周暮就笑着拒绝。
“暮暮，去我家过年吧。”
“好好跟父母团年，苏苏。”
“真的不去吗？我妈妈做的东坡肉特别好吃。”舒苏试图诱惑她。
“嗯…不用了。”
温温柔柔的拒绝，舒苏刚想说什么，撞进一双黯淡的眸子，她很少见到周暮这个模样，明明笑着，却好像在哭。
“苏苏。”周暮喂了两声，带好耳机推上超市的购物车。
“暮暮。”
时不时的两声兴奋的轻呼，翻来覆去的激动，各种乱七八糟的愉悦声从耳机里传来。
“我老公好帅！”
“苏苏，你先告诉我，想吃什么菜。”
她推着车子漫无目的逛着，超市里年节的氛围感很重，到处都是火红的灯笼与福字挂牌。
“啊…”兴奋声戛然而止，淮阳的比赛视频被舒苏按下暂停，她支支吾吾半天，很是心虚：“那个啊…暮暮，今年我要回老家过年…”不能陪你了。
周暮默了默，说：“没事，我们可以年后再聚。”
耳机重归寂静，周暮看着推车里的零食与春联，安慰自己：“还好没有选菜。”
她自认不是个怕寂寞的，可当别人家热闹，自己却独身一人时，莫名羡慕别人家的烟火味。
“……”
她刚拿出手机，界面上挂着谢昭的微信消息。
谢昭：排位？
“在办年货，不好意思呀。”
哦对了，答应请他吃饭来着。
周暮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去：“你年前还是年后有空，我请你吃饭。”
犹豫下，周暮觉得还是打个电话更为妥帖。
“喂。”含含糊糊的，有些倦怠感。
“我打扰你了？”负罪感油然而生。
“没有。”谢昭说，“刚点开语音。”
“说好请你吃饭，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周暮补充句：“你想吃哪家的菜？”
“你家。”
“啊？”
“你做的菜。”谢昭声音蓦然沉下，透出些许怀念与委屈：“我很久没吃到家的味道了。”
“唔，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菜，我好准备。”周暮推着车子往前走，打算再逛逛，一并买完家里需要的消耗品。
“还有，你什么时候有空？”
“都可以。”
嘈杂的背景音下，谢昭冷淡又莫名温柔的声音传入周暮耳中。
“瑶瑶。”
“怎么了？”
“你想什么时候请客或者说你愿意什么时候让我去做客。”
周暮心头又甜又涩，说不清道不明。
这就是特别的温柔吗？
“随时欢迎。”
“不回家过年吗？”吐息声顺着听筒攀爬而来，谢昭说出这话时周暮停下了步子。
“我就是家。”
她的归处早在十几年前，化作别的模样，一个牵起别人家小孩的手，另一个抱起自己的儿子，脸上的幸福像夜幕的星星，数不清。
“瑶瑶，回头。”
拿着手机立在不远处的谢昭，穿了件白色外套，他似乎是匆匆跑来，黑色棒球帽下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耳畔是他呼吸略显急促的话，“背景音里有超市的名字，呼…巧的是，我来这买过东西。”
就像他昨天陪她买花那样，今天的他陪她做了一件家人做的事——办年货。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在乎。
“谢昭。”周暮朝他伸出伸出手：“我可以要个抱抱吗？”
“当然。”
淡淡的烟草味充满整个呼吸，看似清瘦的他怀抱却格外温暖，周暮用力地抱了抱，藏住脸：“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才对。”他低声喃喃。
脆弱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周暮收拾好情绪从谢昭怀中退出来，拉着他逛超市。
“嗯…谢昭，你喜欢什么饮料。”路过饮料区时周暮问。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货架上的椰汁，扫来顾去也没忍住眼中的留恋。
“椰汁。”
他并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但能让她开心，就足够了。
一件小事就能欢喜成这样吗？
“这么开心？”他问。
“嗯，对，很开心。”周暮思索下，“感觉有被宠爱到。”
人来人往的超市里，喧嚣的热闹着，谢昭看着周暮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那个雨天。
也是这样一双温柔而闪亮的眼眸。
谢昭从她手中接过推车，与她并肩而行：“还有什么想要的？”
“没有。”她摇头。
能有一个人，愿意陪她办年货已经很难得。
贪心，最容易生出妄念。
“话说没几天就是新年，车票买好了吗？”她挑选着各种调味料，脑海里思索着今年春节做什么。
“我不回去。”
“嗯？”
这里个地方的人很多，一家老小停在这里比对产品间的差异，小声的交谈，嘈嘈切切。
她没听清谢昭说什么，拎起两瓶酱油转头：“刚刚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两缕头发顺着耳垂划过脸颊，谢昭喉珠微动，替她撩回耳后，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没有买票，无处可回，哪也不去。”
“嗯…”
她选好酱油，慢条斯理的提溜出两小瓶橄榄油问：“你觉得哪个好？”
“这个。”
视线落在左边那瓶上。
“就它了。”
两人慢悠悠的去下一个地方，周暮边走边说：“到我家过年吧。”
她扭头看他：“喜欢什么菜？”
“不挑。”
手推车越来越沉，谢昭看着穿梭在货架间的周暮，轻轻笑了笑。
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她，也只有她会这样了。
体贴又克制的温柔着。
一进家门，屋内的暖气驱走满身寒意，周暮接过谢昭手里的袋子放到边上。
“你先坐，我去泡茶。”取杯子时周暮对他说：“wifi密码是2580重复两遍。”
“好。”
谢昭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周暮，她侧身而站，从他的角度看出只能看出半张脸，很温柔的弧度。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周暮推了杯柠檬茶过去，晃晃手拉回谢昭走远的思绪。
“想起一个人。”
那张冷淡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怀念之色，谢昭捧着杯子，缭绕的热气朦胧了他的视线。
他垂下眼睛，以前临近年关，他母亲也是这样忙忙碌碌，置办年货，问他想吃什么菜，招呼客人。
谢昭放下杯子，那双迷的粉丝不知天南地北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周暮，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周暮，你会怀念家的味道吗？”
从认识到现在，周暮第一次看到谢昭露出这样的表情，冷淡的郁郁中透出两分眷恋与不舍，那双褐色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明明灭灭。
她觉得自己嗓子生疼，分不清是问题刺的还是谢昭的神色。
“当然会。”
从记事起，她就辗转于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周暮默默承受大人的白眼，小孩子的无心之语。
有时候路过家门，她会在那里停驻抬头看看，不太明白，为什么家在那里却不能回去。
没有人告诉她，万般情绪中，周暮只读出了同情两个字。
她越来越温柔懂事，照顾弟妹，经手的家务越来越多，跟在身后的小萝卜头也越来越高。
幼年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模糊，最终，成为现在的模样。
“可能是不曾拥有，既期盼又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