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道菜引发的祸事
吉庆楼。
三名华服公子，联袂来到门外。店掌柜早已等候多时，满脸笑容招呼道：“张二公子、曾公子、付公子，酒菜早已准备好，就等三位爷来了！”
中间站立的张二公子，面上带着倨傲之色，微微点头问道：“我今日邀请了唐参将家公子，人来了没有？”
店掌柜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答：“来了，唐公子早来了一刻钟，正厢房里等着呢。”
张奇听到楼下动静，得知自家二公子来了，忙下楼打招呼，随后笑着说道：“早知道二少爷要来，我就准备两坛好酒了。这般仓促之间，吉庆楼恐怕没有准备，我还是回去取些好酒，以供几位少爷开怀畅饮！”
张奇如此说，不过是为讨好自家少爷。
张二少爷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父亲去年赏了两坛桃花醉，我今日已经带来了。”
桃花醉乃是苏国五大贡酒之一，张二少爷今日肯拿出这等珍藏，已是极为破费了。
曾公子听罢，露出谄媚之色，笑道：“张公子肯拿桃花醉这等佳酿，我等今日有口福了！”
付公子也跟着附和道：“这桃花醉每年不过百坛，除去宫内供应，流落在外的数量，仅有十几坛。去年我生辰，曾四处重金求购。哪怕我出了三千两白银，还是没买到一坛。”
曾公子笑道：“付兄，今日我等沾了光，竟然能品鉴桃花醉，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张二少爷毕竟是年轻人，阅历少了些，经受如此明显的吹捧，不自觉露出得意之色，身姿傲然而立，得意笑道：“佳酿虽难得，也不如诸位知己。各位兄台，我们且进去畅饮，如何？”
几人正要进门，却见陈永和李英二人携手而来。陈永本要进去，瞧见众人之中的曾公子，愣了一下。
两人都是清泉书院的学生，算是同窗一场。陈永见着曾公子，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当即拱手寒暄道：“曾公子，相请不如偶遇，一会儿共饮几杯，如何？”
曾公子自恃身份，仅是微微抬了下手，算是还了礼，面无表情的婉拒：“今日由张公子做东，我实在是抽不出空。”
陈永本是敷衍之词，却不料这曾公子丝毫不留情面，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心中不由有些愤怒。
不过，陈永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压下怒火让开道路，冷冷回复：“曾公子既然有贵客要招待，是我今日唐突了！几位公子，你们先请！”
张奇有些诧异，曾公子往日里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极为得体。今日，他为何如此反常，丝毫不给陈永这位同窗留脸面。怕是这二人，恐怕有些龃龉吧。
他本是长袖善舞之人，遇到这等状况还是面带微笑，附和道：“几位公子，外面风寒，还是早些进去吧！”
张二少爷看了曾公子一眼，曾公子随即附耳低语，将两人的恩怨捡着说了几句。
随后，张二少爷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几人上了二楼包厢。
几人走后，李英率先发作，怒骂道：“好个目中无人的东西，同窗一场，吃杯酒的薄面都不给！”
陈永深吸一口气，浅笑着劝道：“李贤弟，我本是做个面上功夫，又不是诚意相邀。这曾公子不来才好，若是真来敬酒，岂不是又徒增变故？”
李英听罢，嗔道：“陈兄，你倒是好心胸，竟然忍得下这等事！”
张奇不想多作纠缠，扯开了话茬：“今日庆贺陈兄府试高中，这些不愉快之事，咱们还是不多提了吧。”
陈永随即说道：“不错，今日本是喜宴，何必因为此等小事烦心？李兄、张兄，咱们进去畅饮，如何？”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上了二楼包厢之内。
今日赴宴的寒门学子，都是中了府试的童生。年纪最大之人，已经近三十岁，名叫孟嘉。另外两人，分别是孔义、颜渊，都是寒门子弟。
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着陈永、李英、张奇，纷纷起身打起了招呼。
陈永作为主人，相互介绍了一番。随后，几人慢慢熟络起来，纷纷相互敬酒。
酒意正酣之时，小二推门而入，陪着笑脸说道：“几位客官，今日实在是不巧，您点的那道状元及第羹没有了，可否换别的菜？”
陈永闻言有些诧异，随即问道：“这顿宴席，我昨日就派人来预定。今日，为何这状元及第羹没有了？”
小二面露为难之色，吞吞吐吐说道：“昨日公子来预定宴席，本店确实有准备。可今日多了两桌，那两间包厢的客人，都点了这道菜。小的也没有有办法，给几位客官赔罪了！”
陈永听小二如此解释，也不想为难这等小人物，随口说道：“既然如此，这道菜我们不要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见陈永好商量，暗中松了一口气，连连拱手谢道：“多谢客官宽容！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小人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几位招呼一声！”
不待小二出门，李英有些生气，微怒着说道：“好好一顿庆贺宴席，被这等小厮扫了兴致！陈兄，你也太宽厚了些。换成是我，早将这厮骂出去了！”
荆州府的宴席风俗，状元及第羹乃是必点之菜。近日又是府试，学子们点这道菜，只为讨个好彩头。
张奇作为荆州本地人，自然清楚这个习俗。这小二必然清楚几桌客人的来历，怎么会如此搪塞？
年纪最大的孟嘉，经历了五场科举，今次才中了府试。像这样的老考生，向来有些偏信彩头之事。听说状元及第羹没有了，他第一个不乐意，借着酒意怒骂道：“狗才，欺人太甚！”
还没走远的小二，听闻这声怒骂，一下子怒火上来。他瞧着张二少爷的包厢，顿时有了主意。
小二推门而入，笑嘻嘻的拱起了火：“几位爷，您这桌的状元及第羹，本是隔壁客人的。小人一时上错了菜，跟隔壁客人商量将菜匀给几位爷。那几位爷不肯，还骂了小人几句，非得让我把菜端回去。几位爷，你们看这事怎么办？”
曾公子听完，顿时怒骂道：“哪来不开眼的东西，敢抢我们的菜？”
张二少爷折了颜面，面带不悦问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小二见多了场面，自然清楚张二少爷好脸面。不过，他可不会提及张奇在场，而是故意说道：“看模样，像是外地来考试的学子，小人看着也是眼生。”
张建元官宦子弟，自小养成一股傲气。面对这等外地读书人，作为荆州知府家二少爷，自然不会有所忌惮。
他掏出张家名帖，对曾公子吩咐道：“拿上名帖，去隔壁看看。若这帮人不识趣，请他们去牢里坐坐！”